趙文驍手拿竹條往梁白玉身上抽,他的舌頭被咬傷了,血止不住的往外淌,眼睛暴突滿是被玩弄了感情終身都過不去這個坎的猙獰之色。
梁白玉閉著眼沒發出一聲求饒,他隻會在身體挨竹條的那一刻生理性的顫一下,沒其他反應。
船艙外麵傳來嘈雜聲,操著外地口音。
“趙老板人呢?”
“在裡麵。”
“進去多久了,咋個還沒出來?”
“睡個覺哪會那麼短。”
“煙味好嗆,趙老板還挺激烈,不會死人吧,那beta喘個氣都不太行的樣子。”
“誰知道呢,長得是真好,頭毛都美,像天仙下凡。”
外麵的兩個大漢猥瑣的貼耳偷聽,隻聽到河水衝船的聲響,他們遺憾的咂咂嘴,各自待著。
過了會,其中一個給另一個遞煙,氣憤道,“媽得,樹才鋸了那麼點,根本不夠。”
“下次再來吧。”
“這裡的人有了防備,以後就沒那麼容易了。”
“總會有辦法的,今晚這一單夠咱吃上幾年,你討媳婦的新房也能蓋起來了,就是這火燒的比咱想的大,我撤的時候好像看見幾個人從一個山洞裡抬出了一具屍體。”
“……是嘞,我也瞧到了,怪嚇人的,咱隻是偷樹賣,頂多放個火,可從來沒乾過殺人的事……小山村裡沒有王法還不是死了就挖個坑埋了……都不曉得死多久了……聽他們喊是楊什麼的……”
床上的梁白玉徒然睜眼,準確抓住停滯在他胸前的竹條。
趙文驍猝不及防,被他帶得往前栽,膝蓋重重磕到了床沿上麵。
“楊鳴……”梁白玉染血的嘴唇張合著呢喃,“楊鳴……”
趙文驍在回憶什麼,神態有點怪。
梁白玉的腦中不斷琢磨趙文驍剛才揮竹條的停頓,一個直覺衝上他的頭頂,刺進他眼裡,他呼吸紊亂滿身血痕的爬起來。
“是不是你……”梁白玉用又渾又清的眼神看著趙文驍,“是不是你?”
他一遍遍重複著那幾個字,有種令人發毛的偏執,非要一個答案。
趙文驍體內亂走的信息素刺激到了他的理智,他抽走血淋淋的竹條砸出去:“是又怎樣?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三番兩次在我麵前挑釁,我把他綁了丟山洞裡想給他個教訓,後來忙著讓你過個好年,不就忘了。”
說得雲淡風輕,實際是故意殺人。
死了的那個少年還不到二十歲,家人從早到晚的找他,鄰裡鄉親也幫忙尋找,周圍幾個村子都走遍了,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就在山上。
離家那麼近的地方。
“啪——”
梁白玉扇了趙文驍一巴掌。
趙文驍的臉被扇歪,他不怒反笑:“怎麼,憤怒了,善良的人性跑出來了,要做正義的使者?”
“那東西你有嗎?”趙文驍舔舔嘴邊的血跡,“楊常新死前我見過他一麵,我聽到了不少也捋過了,劉家,張家,楊家……”
梁白玉沒有什麼表情。
趙文驍把他被煙頭燒焦了一大塊的頭發往耳後撥了撥,接著就抱住他的腦袋,聞他泛著血腥的氣息,“梁白玉,你比我狠多了,我遠遠比不上你,三分之一都不如。”
梁白玉垂眼看手上的血,每一滴都是從竹條上占的。
他自己身上流的血。
片刻後,船艙的小門從裡麵打開,兩個大漢的話聲戛然而止,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血人走出來,搖搖晃晃的,猶如一個支離破碎的精貴玩偶。
趙文驍慢條斯理的整了整衣褲就躺進了椅子裡,這是在船上,梁白玉跑不了,也乾不了什麼,以他的身體情況,恐怕都走不出過道。
心裡這麼想,卻又沒法靜下來休息,賤的,還是忍不住跟了過去。
船已經把山拋在了後麵,風裡還是有煙火的味道。
梁白玉站在甲板上,他的衣服淩亂破爛,鮮血淋漓間能看見嫩|滑|皮|肉。
風一吹,破衣服就會貼上來,露出誘人的線條。
——他什麼都不做,隻是站在那,就是罪惡的源頭。
有幾個人直勾勾的用眼睛玷汙beta,一股暴怒的信息素衝向他們。
不等來人發話表態,他們就迅速溜了。
給錢的老板惹不起。
趙文驍把那幾人全都趕走了,甲板上隻剩下他和梁白玉,他摸著腕部的金表,任命一般長歎。
“白玉,你騙我害我,我還是舍不得你。”趙文驍走在早前規劃好的路上,“等去了縣裡,你給我生一對兒女,我們好好過。”
梁白玉的腳邊有一灘血,麵積在不斷擴大,他全身上下都**的。
“當然,第一步是把你的病治好,”趙文驍轉過頭跟梁白玉麵對麵,他帶著對方的手放在自己那隻傷殘的眼睛上麵,“我有今天這樣,都是因為你,所以我打你是應該的,也扯不平,你還得賠我,慢慢賠。”
趙文驍不想要回應,他接著說,自顧自的說,一分鐘前還在甜言蜜語,一分鐘後就羞辱咒罵,就在他完成了一場表演準備謝幕的時候,一雙手掐住了他的脖頸,手法快又毒。
站都站不穩,隨時都能昏倒的梁白玉突然襲擊,趙文驍來不及掙脫還手,就被他撞進了河裡。
一聲尖叫之後,黃醫生跳了下去。
河水翻騰出巨大的水花,又漸漸向四周散開。
梁白玉用同歸於儘的一招纏住趙文驍,帶著他沉入河底。
趙文驍今年養傷期間下過幾次水,學得也還行,可他的體質比不上從前,而且……
梁白玉要他死。
趙文驍沒多久就停止了掙紮,梁白玉鬆開他,任由自己墜入黑暗。
梁白玉的意識就快徹底消失的時候,有人穿過河水和死亡向他遊來,焦急而恐慌的吻住他,給他渡氣,把他往上托。
他沉重的眼皮閉上前,一絲朦朧天光和一雙血紅的眼出現在他的世界。
天就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