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 抑製劑跟阻隔貼不再隻是大城市所有,很多落魄地區也逐漸得到關注並獲得補助,每家每戶可以申報登記, 無償領取那兩樣物品。
駭人聽聞的“90ega改造廠被曝光掀起的浪潮早已褪去,社會一腳踏入平權年代, beta的權益得到保障, 不再被歧視排擠,他們終於站進了好學校的招生範圍之內,也可以爭取好的工作崗位, 無論是婚姻還是職場, 都獲得了法律的保護。
可以說,基本上實現了三種自由, 分彆是第二性彆自由, 人身自由, 人格自由。
有些發展是人為的, 有些發展是順勢而為水到渠成,當然, 社會永遠不可能理想化。
隻能說,黑暗麵積一直存在,但可以在努力之下有所減少。
一天上午, 赫赫有名的企業家jolene抵達奚城,她是beta群體裡頗有影響力跟話語權的青年人物之一,發表的幾篇文章在第二性彆平權這一塊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jolene的中文名是蔡曉, 破曉。不過, 很少有人知道, 那是她後來改的名字, 她原先叫蔡小靜,來自一個封建偏遠的小山村,在深山裡長大的。
隻有她自己清楚,她為了走出那座山那個村子,洗掉自身貧瘠的思想融入複雜寬廣多彩的世界,有多不容易。
當晚,蔡小靜出席慈善晚會,以一名年輕有為的企業家身份。
賓客裡除了她,還有其他beta,男士西裝革履,女士一身禮服妝容精致,他們姿態從容言語得體,氣質不比alha跟oga差,並不會畏畏縮縮。
蔡小靜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向自己的座位,要是五年前,像這樣的場合,侍應生都不會用beta。
兩年前,她受邀參加一場主流活動,轟動全國。
現在beta的身影出現在上流圈,已經成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jolene。”
有朋友在蔡小靜身旁坐下來,她撫著手上的寶石鑽戒與對方交談,兒時的稻草蘑菇頭早已變成一頭柔順的深栗色波浪長發,一側發絲被撥到耳後,耳朵上的珍珠耳釘襯得她高貴優雅。
美人在骨也在皮,兩者兼具,自成一道絕色。
誰能想象這樣才貌雙全的女企業家從前怕鞋子壞了被爸媽罵,夏天就光腳到處跑,冬天沒有暖和的衣服穿又要幫家裡乾農活,手皴了反複裂開……
後麵傳來一陣騷動。
朋友跟蔡小靜耳語,說有個漂亮oga坐在一群高大威猛的alha中間,看樣子他們是熟人,有情感糾葛,成一奇觀了。
蔡小靜聞言回頭,碰巧那oga往這邊看,她對上了一雙含情眼,頓時一陣恍惚,紅唇微動間溢出一個名字,“白玉哥哥……”
不是。
白玉哥哥的眼睛要更多情更生動。
蔡小靜收回視線垂下眼,獨自陷入回憶中。
高二那年,她爹跟她媽吵得最厲害,大哥和小弟都受了傷,她挨了爸媽一頓打,理由是她冷血,不看著自己的兩個兄弟。她被迫請假,擔起了家裡的大小事。
那些天她天天哭,想自殺,她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走出去了,活得好累,直到一天夜裡,她在大門口撿到喝得爛醉的她爹,在他的發酒瘋裡聽見了一段酒話,一些粗俗難聽的詞被她屏蔽掉了,隻提取了重要信息。
關於楊家,關於梁家,關於幾十年。
村裡接連死人的那一年年底,也就是楊常新從縣城回來的那天,她爹在楊家屋後窗外撒尿,無意間偷聽到楊大勇和楊常新的談話,知道的一件舊事。
很多年前,她還沒出生,第二性彆才剛出現,大城市都在研究控製中,偏遠山村接受適應的時間會比大城市要滯緩幾十倍,也隻有極個彆分化了,大多都還隻有第一性彆。
分化的單獨住一起,由村裡的大夫,也就是梁白玉的母親負責照看。
她是一個外地人,對第二性彆了解的比村民們多,大家那時候是愛戴她的。
而楊常新之所以是誘導型,是因為有他爸的基因。
他爸是邊緣誘導型。
當年楊大勇是個小夥子,他跟人私會,突然陷入發熱期痛苦慘叫,上山采藥的梁白玉母親為了救他,刺激了那alha,把她強|暴了。
楊大勇出現了短暫的假性誘導型症狀,導致進山尋找梁白玉母親的幾人集體突然分化,內心的貪|婪|欲|望全都膨脹爆發了,場麵失控混亂人咬人人打人,梁白玉父親殺了他們,抱著沒了氣息的妻子自儘了。
那時候大家對第二性彆的信息掌握程度很低,很多方麵的知識都不懂,不然就會察覺梁白玉的母親身上有多少alha的信息素。
而不是在謠言之下認定她大晚上的亂跑碰上土匪們,還牽連了被她勾引進山找她的那幾人,讓那幾個家庭全毀了。
事發那晚,楊大勇嚇得跑下山,撞上了跟在丈夫後麵上山,想要捉|奸的周寡婦。
當時周寡婦有孕在身,本就對信息素很敏感,再加上自己的alha遇害,她遭到了可怕的精神與心理創傷,痙攣著失禁了,楊大勇怕她把看到的說出去,對她下了死手,她命大活了下來……
蔡小靜不記得她爹後來還說了什麼,吐在她腳上,她隻記得自己滿臉淚的衝到了村長家,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再後來呢,
再後來,蔡小靜透露了真相,村裡人都不信,她要她爹站出來,她爹不認賬說她犯傻,她就以死相逼,她爹扇了她幾耳光罵她喪門星,罵夠了才鐵青著臉去找村長通知大家開會,說出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