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有六個人, 他們坐的位置一字排開。尤珠珠就坐在房間正中央。調查組其中一個調查員說道:“尤機長, 報告我們已經看過了,現在是例行詢問。”
尤珠珠昂首, “請儘快。”
調查員一愣, 開始說:“對於1月10日4271次航班因飛機漏油二備降俄羅斯伊爾庫茨克機場, 經檢查, 是副翼管路磨損導致的漏油。尤機長在起飛前檢查過沒有?”
“當然檢查了。”尤珠珠說。
“當時檢查有沒有漏油?”
“當然沒有。”
“檢查的時候有人在場嗎?”
“沒有。”
幾個調查員互相議論了幾句。剛才問話的調查員正要繼續詢問,坐在右邊第二個調查員卻先開了口。“那麼從什麼時候發現漏油的?”
“進~入俄羅斯空域時。也就是那天早上七點。”
“一發現漏油後怎麼處理的?”
“兩個方案。第一個, 聯係空管, 備降伊爾庫茨克機場;第二個選擇適合迫降的地方迫降。”
“最後采取的是哪個方案?”
“第一個。”
“燃油足夠飛到伊爾庫茨克機場?”
“不夠。”
“正常飛到伊爾庫茨克機場要多久?”
“四十五分鐘, 申請直飛後,三十五分鐘。”
“剩餘的燃油能夠飛多久?”
“二十五分鐘, 但我飛了三十分鐘燃油才完全耗儘。”
“也還差五分鐘的行程到伊爾庫茨克機場, 那剩下的五分鐘裡, 尤機長是怎麼飛到伊爾庫茨克機場的?”
尤珠珠想都沒想想就說:“憑我的能力。”
問話的調查員一笑。其他幾個調查員又議論起來。尤珠珠看了問她話的那位調查員一眼,他又對她笑了一下。然後,他說:“我沒問題了。”
其他幾個人小聲議論了幾句,沒有人再問尤珠珠了。坐在幾個調查員中間的一個人對尤珠珠說:“尤機長可以回去了, 我們沒問題了。”
尤珠珠走出調查室。
明玉的那杯咖啡已經喝完了, 她透過玻璃牆看向外麵, 看見尤珠珠走過來了。她起身走出休息室, 等尤珠珠走過來, 笑問:“尤機長, 沒事?”
尤珠珠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她看向明玉, “你認為會有什麼事?”
明玉笑道:“我也不知道。”
尤珠珠若有所思,然後挑眉看著明玉,“你專門等在這裡想知道關於我的消息?希望我被怪責,你能成為首席機長?”
明玉說:“我的確是想成為首席機長,而你是我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我一直關注著你。飛機漏油那天你沒有直接飛北城也是我第一個發現的。我希望你能有什麼疏漏,這樣我就又有了優勢,但如果你有疏漏,似乎就不配我心中無所不能的尤機長了。”明玉停了一下,又說:“是很矛盾,我說出來是因為我想跟你公平競爭。”
尤珠珠笑起來,“謝謝你把我當成'無所不能的尤機長',而我並不是無所不能的,但即使是這樣你也根本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你要做首席機長,除非我離開。”
“我是希望公平競爭的。我也不比任何人差。”明玉也昂起頭。
“不,你沒有資格和我相提並論。”尤珠珠又說了一遍,然後轉開眼,抬步離開。
明玉皺眉,她從來沒有這麼被看不起過。她是佩服尤珠珠的能力,但她想告訴所有人的是她也不差。
像這樣的例行調查,尤珠珠經曆過很多,沒有放在心上。她走出北航大樓,在路邊等出租車,打算回公寓。
梁晉執飛回來,知道尤珠珠有調查,雖然是例行的,還是去了北航等她,而且他還有一些資料要交給她。他手裡提著一個黑色的皮包,走進北航大樓,乘扶梯上去,走在走廊上,正好看到明玉站在陳主任的辦公室外。
明玉聽到腳步聲,轉頭,見是梁晉,吃了一驚,但她仍然站在那裡沒有動。
梁晉和明玉相隔一米,他看出來,她在偷聽裡麵的談話。他神色淡漠,正要轉開視線就隱約聽到“尤機長”這三個字。他立即凝了心神,不知不覺地也走到了明玉身邊,和明玉一起聽。
裡麵是陳主任和張總經理的對話。
“陳主任,我看這調查表裡提到尤機長說檢查了飛機是否漏油,但卻沒有彆人在場。尤機長有沒有可能根本就沒檢查過呢?這樣的話,飛機沒油備降就是尤機長造成的,她得負很大的責啊。”
“張總經理,這絕對不可能!我相信尤機長說的話,她說檢查過就肯定檢查過!”
“但這個沒法證明啊,不能阻止彆人這麼想。我看這首席機長的榮譽稱號還是先放一放,陳主任,你覺得呢?”
“我不讚同!張總經理,尤機長怎麼可能犯那樣的錯?首席機長非她莫屬!”
“你不是也不能證明她有沒有說謊嗎?這個榮譽我隻是說放一放,最後給誰還說不準。”
明玉聽見張總經理說放一放後心裡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