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揚走進電梯,鬼使神差地沒急著按關門鍵。
一定是喝多了手軟,沒力氣。
直到電梯閉合,都沒第二個人出現。
而解彆汀正在前台:“幫我在他隔壁開一間房。”
前台是位中年婦女,好像就是酒店老板,她看了眼已經進電梯的木揚:“他訂了一個月的,你勒?”
“一樣。”
小城酒店鮮少碰見這種大單,老板娘立刻給解彆汀選了間好房:“不是隔壁,但在對麵,朝西還有落地窗,能看見長江。”
他走進老舊的電梯,緩緩來到四樓,地上鋪著廉價的地毯,腳步聲顯得有些沉悶。
他的房號是0435,對麵就是0436。
解彆汀站在門口看了許久,心口泛起了熟悉的綿麻鈍疼。
和前世木揚離世那段時間很像的疼,但又有點不一樣。
他分不清。
過了二十分鐘,他才用房卡刷開0435,同一時間身後的門也啪得一聲打開。
解彆汀回首看去,木揚眼眶通紅,看著生氣又難過:“你為什麼還不滾?”
“我和你一起走。”
“我不會走的。”
“那我也不會走。”
木揚盯著他看了許久,啪得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
五分鐘後,解彆汀才走進浴室打開熱水。
滾熱的水澆在皮膚上有些灼人,讓閉著雙眼的解彆汀仿佛又回到了車禍那天。
爆炸聲響起時,他還沒有即刻死亡。
在大火中的最後半分鐘裡,除了麻木的疼痛以外,他唯一能想到的不是遺憾,不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木揚。
隻有木揚。
五年後他的身體與當下並沒有太多區彆,解彆汀擦乾水裹了條浴巾便走出來,聽見門口傳來一聲嘟囔:“門都不關嚴實虛掩著要會情人嗎?”
木揚被突然出現的解彆汀嚇了一跳。
他癟著嘴看解彆汀的腹肌:“你不穿衣服就開門,你不守男德!”
解彆汀:“……”
木揚這會兒烈酒後勁上頭,徹底醉了。
解彆汀對這樣的木揚並不陌生,五年的婚姻裡,木揚無數次深夜醉酒回家,到家剛好是耍酒瘋的時間,是彆人想不出來的能折騰。
他說:“進來。”
木揚:“我不!”
可他還是蹲著一步一步移了進來,跟隻大型、還不會跳的青蛙似的。
解彆汀捏捏眉心,將木揚拉起:“去床上睡覺。”
“我要跟你睡覺。”
“……好。”
木揚戳了戳解彆汀的鎖骨,其實是想戳臉,但身高夠不上,抬手又太累。
“你是假的。”木揚又蹲下了,恨恨道:“解彆汀才不會跟我睡覺,他親都不親我,怎麼可能上我?”
“…………”
兩人理解的睡覺根本不是一個意思。
解彆汀直接拎著木揚後勃頸將人拎起,跟提小孩似的提到床上:“不是說困了?睡覺。”
他像過去五年裡做的無數次一樣,用被褥將木揚裹成蟬蛹狀再關上燈。
失去了四肢的自由,眼前又一片黑暗,木揚倏地安靜下來,過了好久他才出聲:“解彆汀。”
解彆汀沒說話,木揚喝多了的時候,越有人搭理他他越來勁。
木揚堅持不懈地出聲:“解彆汀,你有沒有哭?”
解彆汀身形一頓:“什麼?”
木揚重複了一遍:“解彆汀,我死後……你有沒有哭?”
解彆汀係睡衣扣子的動作一頓,整個人在黑暗中仿佛成了一個僵硬的雕塑。
木揚為什麼會提離婚,為什麼會提前知道這個城鎮突然就有了答案——木揚和他一樣,都來自於五年後的將來。
木揚在被褥裡折騰著,想要出來:“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哭?”
解彆汀過了許久才回答:“不會。”
對彆人來說這是如果,對他而言卻是已知的答案。
可他的手按住鈍疼的心口,確實沒有落淚,可心臟這裡好像出了問題。
從木揚走的那一天起……它好像就不想跳了。
“你不守男德!”木揚哭著拿唯一還能動的腳踹解彆汀,“你先生死了都不哭一哭!”
一陣長久的寂靜後,就當解彆汀認為木揚已經睡著時,他聽見木揚又輕又低的聲音:“我不要喜歡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隨機紅包,明天加更)
人設封麵也做好啦,這兩天會換上封麵,大家彆認不出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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