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轉身的岑瑞卿聽了個話頭,驚得一個趔趄:小,小魚兒?
這不是上回他在仲淮秋辦公室裡調侃魚然時叫的稱呼嗎?什麼時候仲淮秋也這麼叫人了?
岑瑞卿覺得脖子有點痛。
是的,剛才他又猛回頭了。
而這次,他成功扭到了筋。
岑瑞卿單手揉著脖子後麵,跟徐星傑走了。
魚然問仲淮秋:“要和你朋友見麵啊?”
仲淮秋:“你不願意?”
魚然搖搖頭,隻問:“很多人嗎?”
仲淮秋給他理好小毯子:“不多,加上我六個。”
岑瑞卿他已經認識了,陌生人就四個,就算加上伴侶,也不到十個人,還行,不是太多人。
魚然乖乖地:“什麼時候啊?”
仲淮秋算了算,說:“一周後。”
胎要滿三個月才坐穩。
未滿三個月前,還是謹慎點。
仲淮秋把魚然藏得很深,但他忽然終止了必要的夜間應酬,又帶著魚然出入過辦公樓,多少有些消息外漏。
隻是沒想到第一個知道的,竟然不是母親,而是父親。
他不打招呼就把他的聯係方式給了自己看中的兒媳對象。
“小秋。”電話那端,男聲帶著執拗,“消息看到了嗎?加上,這周就和人見一麵。你年紀了不小了,以前爸不管你,眼看著你都要三十了,家還沒有成。這怎麼能行?你爸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你都三歲了。”
“是我高爾夫俱樂部朋友的女兒,今年剛剛從哈佛商學院畢業,回國繼承家業。我見過一回,是一個無論從外貌還是性格都無可挑剔的姑娘。”
仲景明高爾夫俱樂部朋友的女兒嗎?那確實是一位真正的千金,門當戶對。
但,仲淮秋垂眸,語氣冰冷:“我認為沒有見麵的必要。你若是喜歡,可以自己談談看。”
說完不顧仲景明的怒吼,直接掛斷電話,拉黑一條龍。
手指放在社交軟件父親的資料界麵停了停,還是留了個口子給他當作發泄渠道。
免得真惹急了找上門來,影響到魚然。
大約是那邊連打了幾個電話,發現號碼被拉黑了,信息很快潮水般湧進來。
先是幾個語音,大約是痛罵。
仲淮秋沒點開,隻當不存在。
再接著就是文字。
長長的幾條,仲淮秋本不想看他說什麼,但信息來得很快很急,還是在關上軟件時掃到了一眼。
[六年前你逼我退居二線,我還當你有點本事,哪知道你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和男人亂搞?還搞到公司去了?要不是你雲歇叔叔告訴我,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仲淮秋徹底沉了臉色。
公司經過他這麼多年經營,還是有人弄不清自己的老板是誰。
又或者,是自以為是長輩,倚老賣老。
他關掉對話頁麵,打電話給江淮:“最新的董事和副總資料發我一份。”
找到陳雲歇一查,五十二歲,是第二批加入進來的老員工,這麼多年沒有功勞有點苦勞,靠熬資曆當上了某部門副總。
他大略看了眼他資料,找出一個點指給江淮:“明天解雇他。”
敢泄露他的事情,找死。
魚然看他煞氣正盛的樣子,不害怕,反而迎上去:“手下的人不聽話?”
仲淮秋覺得有點怪:“你說話怎麼這個腔調?”黑.社會一樣。
魚然往門口呶呶嘴:“香港電影都這麼講。”
難怪。
仲淮秋失笑:“以後不要這樣講話,容易引起誤會。”
魚然被他隨手摟在懷裡,一起往裡走:“哦。”
仲淮秋心情在變好,隨口問他:“那你知道怎麼解決?”
魚然看他一眼,猶豫:“做了?”
隨後有些為難:“清蒸還是紅燒?我們一般吃刺身。”
仲淮秋再忍不住,大笑。
魚然惱了:“你又逗我玩。”
仲淮秋止住笑,搖搖頭:“有的時候覺得,做人不如做條魚。”
好多魚產了卵就死了。
小魚不用背負太多。
更何況,做魚可以一言不合就把其他小魚吃了。
不像人,有規矩束縛著,再討厭一個人也隻能趕走,不讓其在自己眼前礙事而已。
有時實在是不解氣。
魚然看他高興,自己也沒惱多久,跟著他笑。
仲淮秋把他摟在懷裡揉,叫他“小寶貝兒”,說他真是自己的開心果兒。
魚然被揉得炸了毛,掙開懷抱後捋著亂翹的頭發,催他快去洗澡:“我等你睡覺。”
這話太勾人了。
仲淮秋想摸摸他的頭,被他警惕地避開,那小模樣,像是他再弄亂他的頭發,就跟他沒完的樣子。
躺在床上後,仲淮秋進行了例行的睡前活動。
他翻出一本童話書,對著魚然的肚子念了一遍,然後伸出手,隔著空調被,輕輕在他微隆的肚皮上摸了摸。
胎教說了,孩子多聽父親低柔沉穩的聲音,會在肚子裡乖乖的。
男性溫暖的中音,是胎兒最好的鎮定劑,能保它們安眠,順利成長。
仲淮秋為此拉了個圖書博的書單,下了一堆童話繪本等讀物,每天睡前對著魚然的肚子說話。
順便再摸上一摸。
今天也不例外。
仲淮秋做完這些,視線上移,魚然已經睡著了。
自己的聲音這麼沒有魅力嗎?竟然催眠了魚然。
仲淮秋懷疑了一下人生。
看著魚然不設防的睡顏,他有些不滿。
這家夥對自己是越來越大膽了。
他摸了摸他臉,拇指不由在他光澤水潤的粉唇上多摩挲了會兒,終於還是放過了魚然。
還有一周,就滿三個月了。
手機又有新信息提示,是岑瑞卿發來的。仲淮秋拿起來看一眼,就滿頭黑線。
岑瑞卿拉了個群,把他們幾個都拉進來了,群名寫得極為欠揍:吃飯睡覺看嫂子。
這都什麼烏七八糟的。
仲淮秋上手就把群名改成了:卿卿是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