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滿了三個月, 很多事情就可以提上議程。
仲淮秋原本覺得這件事沒必要跟太多人講, 反正孩子生出來養好了,也是自己的事。
誰曾想魚然在無意之間, 竟然說出那樣一番話。
他不得不重新審視二人的關係。
平心而論,他喜歡和魚然在一起的感覺,也很期待跟魚然的孩子降世。
但若魚然真想把孩子帶走,他難怪丟下一切不要不管不顧跑去追嗎?
可若不去追, 憑魚然隨遇而安的性格,估計會在海洋裡直接生活到天荒地老也不見得會回來找他。
仲淮秋堂堂一個商業大佬, 居然搞不定一個懷孕的伴侶, 說出去真是笑掉大牙。
不能讓這種假設發生。
就算孩子是魚形,必須在海洋裡生活,也要生活在他私人的海域裡。
雖然極不願意, 仲淮秋還是主動聯係了母親。
應文君接到兒子的電話時,一時還沒跟閨蜜秦明月跟自己說的,兒子有了個伴, 還是個男孩子這件事聯係起來。
直到仲淮秋冷冰冰寒暄了兩句,就直接突入正題:“媽, 我的孩子大概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出生了。”
優雅淡定如應文君,難得地卡殼了一下:“嗯?都有孩子了?跟誰?”
仲淮秋眸色暗了暗。
自己的父母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第一反應,都是問孩子的母親是什麼身份。
他淡淡道:“是我看上的人。是的,快生了。我想著應該跟你說一聲。”
應文君聽出兒子在生氣,她也不敢問兒子為什麼生氣, 反正在母親這個位置上,她一直都當不好,而當她想當好的時候,仲淮秋已經大了,翅膀硬了,是一個會對著父親亮刀,並成功逼宮退位的鐵血商人,也不需要她的關心了。
她語氣軟和了些:“好,我知道了。你好好對人家,她跟你住呢吧?要不,媽明天過去看看人家?”
不講家世,那就是普通人家了。
兒子把人肚子搞大了,都快生了,才跟家裡講,應當是不想娶進門。
隻是人家到底要為兒子生孩子,她這個當媽的,總不能不去關心一下。
再說了,那件事情發生後,兒子單著這麼多年,如今不論是他想開了,還是隻是借個肚子生下繼承人,依然厭女,她都得親自去看眼才放心。
仲淮秋嘴角嘲諷地翹起,本來想解釋清楚的話又吞了回去:“對。”說完報了自己目前住的地址,然後說,“不過打算生產前搬到海景那套去住。那邊寬敞些。嬰兒用品也都布置在那了。”
應文君聽明白了,又問了幾句最近好不好,在得到兒子言簡意賅的冷淡又公式化的回複後,依依不舍地掛了電話。
她現在的伴侶在她打電話的過程裡,一直在旁邊看書,等她掛斷電話,若有所思時,放下書本,問她:“淮秋交女朋友了?”
應文君說是。
“孩子都快生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交上的,瞞到現在。”
她歎氣。
“他還生我的氣吧。”
伴侶也是同層次的人,自然對當年的事略有耳聞。
那件事,說來說去,仲淮秋是最大的受害者,雖然罪首已經付出代價,但造成的創傷卻不是那麼容易能撫平的。
仲景明和應文君身為仲淮秋的監護人,對那件事的發生難辭其疚。
但這話,他身為路人可以感歎幾句,身為應文君的男朋友,就不方便講了,隻能安慰他仲淮秋長大了,性子已定,有些事不必強求。
“他既然讓人懷了孩子,至少是克服了心理障礙,也沒準兒事情更好,是他徹底想開了。”
應文君:“希望如此吧。”
仲淮秋掛斷電話,看了會兒月亮,才進屋。
魚然敏銳地感覺到他不開心,伸手抱住他:“仲淮秋,你開心一點。”
仲淮秋覺得小東西說的話有些無厘頭。
“哪裡能說開心就開心的。”
人又不是機器,有一個開心的開關,摁一下就能把悲傷都忘掉。
魚然認真說:“你不開心,我就不開心。我一不開心,寶寶們就會不舒服。”
他拉著仲淮秋的手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上放,雙眼明亮又認真:“呐,你開心一點啊,寶寶安慰你。”
仲淮秋怔忡。
魚然的肚子此時正在四月月齡,已經能感受到胎動了。
像是在回應孕父的話,仲淮秋的手一落到肚皮上,裡頭就傳來動靜。
也不知是哪幾個寶寶,手舞足蹈了一番。
仲淮秋隻感覺到手掌底下一陣動蕩,極其微小,像是微風在湖麵上吹起的漣漪一般,輕柔又動人。
他似悲似喜,又放了好一會兒,直到裡頭停了好久都沒動靜了才移開。
一抬頭,卻見魚然表情忍耐,像是很不舒服。
他扶著魚然在一旁坐下,慢慢按摩著他的雙手和雙腿,緩聲把應文君近期要來看他的事告訴了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