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這才知道,徐嚴、陳原禮這些人就住在鳳隨的府上。果然就是鳳隨的隨身班底吧。
城東,崇德大街,虞國公府。
司空以前也來過兩次城東,都是有公事要處理,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從不多留。他總覺得這裡的一切給他一種輕微的不適感。
城東是富人區,街道寬闊平整,房舍高大華美,行走在路上的轎子、騾車也大多裝飾考究,難免會給司空一種“碰壞了什麼東西,一輩子的薪水都賠不起”這樣的感覺。
不過即便是在富人區,馬車也是不多見的。
司空上學的時候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專門討論宋代的對外戰爭,其中有一條就是說大宋朝馬匹奇缺,因為燕雲十六州在遼人手中,當時的西夏也對大宋朝的江山虎視眈眈。而馬匹主要養在北方寒冷的地區,都在這兩國的掌控之中。
這就導致大宋朝沒有像樣的騎兵。而在這個時代的戰場上,步兵遇到騎兵,就跟青蛙遇到蛇也差不多了。
司空那時也是一員步兵,至今記得遼人的騎兵呼嘯而來時,馬蹄聲、呼喝聲在他的耳膜上撞出的近乎驚恐的緊張,以及那種……等待著被悍勇的騎兵收割生命的絕望。
遼人擅騎射,跟他們對仗,除了要有自己的騎兵,還要有更具有威懾力的武器才行。
對如今的大宋朝而言,瓦橋關的收複隻是邁出了收複燕雲十六州的一小步,後麵的路還很艱難。
因為想到了馬匹,司空對虞國公府在國朝的地位有了新的認識。
隻是不知道鳳隨帶回來的這些侍衛、馬匹,會不會成為什麼人的眼中釘,被嫉妒,進而受到上位者的忌憚?
司空跟在徐嚴身後走進國公府的側門時,心裡想的就是這個問題。當然他也就是想一想,以他的身份,還管不到鳳隨那種地位的人。
這個有一道臨街大門的院子就是鳳隨的住處,侍衛住外院,鳳隨帶著自己的家眷、親隨住在內院。
司空沒聽說過鳳隨有沒有娶親,想了一會兒也就放在一邊了,耐心的在徐嚴的住處等著隨從進去傳話。
畢竟是國公府,哪怕隻是侍衛的住處,條件也比司空的住處要好得多。每間房中住著兩人,家具也都是十分講究的樣子。
據說外院還有一處專門修建的演武場,寬敞的程度足可以跑馬,這讓司空十分的眼饞。
隨從很快出來喊司空進去。
司空拍了拍身上的灰,跟著徐嚴一起去了內院。
國公府的內院修建的很有江南的園林氣息,雕欄畫棟,假山奇石,堪稱一步一景。司空一邊看著,一邊忍不住和記憶中曾經遊覽過的蘇州園林做個比較,覺得國公府的布置更氣派一些,但要論精巧彆致,還是蘇州園林更勝一籌。
徐嚴留神司空的神情,見他神色尋常,反倒有些摸不透這人的底細。
隨從將他們引到了內院的書房。
書房門開著,司空一眼就看見鳳隨坐在書案後麵,正抬著頭聽對麵的隨從回話。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窄袖常服,領口露出一段雪白的衣領,越發襯得他一張麵孔冷白如玉。
然後他視線一轉,掃過了徐嚴,落在了司空的身上。
隨從直接引著兩人走進了書房。
司空不敢亂瞟,垂著頭靜靜等著鳳隨提問——在貴人麵前,他是不能先開口的。
鳳隨問了徐嚴幾句話,轉頭望向司空,司空以為他要詢問他們從周婆子那裡問出了什麼線索,結果聽他問道:“原禮說你從黎章氏的房間裡帶了香灰出來?”
司空愣了一下,伸手從懷裡取出手巾包交給一旁的隨從。隨從接過,走上去放在了鳳隨麵前。
鳳隨打開來看了看,眉頭微微皺起,“有什麼不對嗎?”
“小的是在寺廟長大的,對佛香的味道十分熟悉。”司空答道:“這個味道有些不一樣,小的也說不好它有什麼不對,隻是心中存疑,才想著帶些出來找人勘驗。”
鳳隨將布巾重新包了起來,指了指一旁的隨從,“你拿去給宮大夫看看。”
隨從拿著手巾包出去之後,他才又問道,“你們去了柳樹村?有什麼發現?”
徐嚴就轉頭去看司空。他隻知道司空要找姓周的婆子問話,卻不大明白司空問這些話的用意。
司空忙說:“請大人派人拿住黎家鋪子裡一個叫王老二的管事。”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有個妹子提到司空怎麼上前線的問題,昨天忘了說,這裡提一句吧。
宋,從趙匡胤開始實行募兵製,就是由朝廷主持征兵,應募士兵都是自願從軍。募兵製推行的時候,各州負責征兵的官員,是趙匡胤派遣的都監,為的就是把征兵權從地方節度使的手中奪回來。
之後的幾任皇帝也延續了這個製度。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司空這樣的平民是有機會參軍噠~~感謝在2021-12-20 21:36:47~2021-12-21 21:41: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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