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地吃了一頓愛心小餛飩,又一覺睡到大天亮,轉天司空一睜眼,就覺得昨天一曲《十麵埋伏》給他帶來的那種沉甸甸的窒息感都煙消雲散了。
樂觀的天性又占了上風,洗完臉,還握著拳頭給自己打氣,“再難的路也要一步一步走!有啥壓力啊,你壓力能比國公爺大嗎?能比燕州城外的鳳大郎大嗎?!”
講完道理,再給自己灌點兒雞湯,“加油!你能行!有誌者事竟成!你要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要……”
他卡了殼。
因為一轉身,跟房門口剛進來的李騫正對了個正著。
兩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後,李騫乾咳了兩聲,假裝沒看到司空那些神經兮兮的表演,“我來看看你醒了沒有,餓不餓?”
司空乾脆地接過了他師父遞過來的梯子,“餓!”
李騫一樂,“那就吃飯去,我讓人做了骨湯麵……這兩天好好休息,我聽說從順州回來的人,今天就到了。”
司空點點頭,這事兒大家都有心理準備,這些使者回來,估計見麵的時間地點都已經定下來了。
那麼,啟程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了。
啟程的時間果然很快定了下了。
出發前兩天,李騫帶著徒弟在燕州城裡逛了好久,買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東西。有藥材,也有一些來自遼國的首飾和藝術品。當天黃昏時分,很多店鋪都按照約好的時間,將他們購買的商品送到了驛館。
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麵還夾雜著一個不起眼的木頭箱子。
箱子被小魚捧著,小心翼翼地送到了司空的房間。
本來小魚還有些好奇他到底買了啥,結果司空撫摸著箱子,輕飄飄的掃了他一眼,說:“小魚哥,不是我不想讓你看,我是擔心你看了又會害怕。”
小魚,“……”
小魚驚悚了,這麼大一個箱子,能放什麼呢?!人頭的話估計能放兩個……
小魚連忙擺手,“我不看了,你自己看吧。先生說了,晚上你就彆過去了,收拾好了就早早睡。”
司空答應一聲,笑眯眯地看著小魚落荒而逃了。
司空關好門窗,還不放心地挨個檢查了一遍。然後他把木箱子搬上了床,床簾也垂了下來,隻借著外麵淡淡的一點兒燭光,打開了木箱上的鎖。
箱子裡是一層一層埋在厚軟乾草中的霹靂彈,或者現在應該改個名字了,叫手雷。這是屠老最新改良過的,據說殺傷力和爆破的效果都比原來的那一版更好。
可惜這會兒不能試試。
司空正愛不釋手地將一個個蘋果大小的手雷拿起來檢查,就聽窗外有人輕輕叩了兩下。
司空心裡一動,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闔上蓋子,下床來到窗邊。外麵的人大概也聽到了屋裡的動靜,輕聲打了一個呼哨。
司空連忙拉開窗戶,果然就見鳳隨裹著一件黑鬥篷,站在窗外衝他笑。
司空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鳳隨按住窗台,很利落地翻了進來。
司空警覺地左右看看,伸手關好窗戶。
“放心,”鳳隨解下鬥篷放在一邊,“這燕州城好歹還在鳳家軍的手裡,我來見見你都能讓人知道,鳳家上下豈不是白忙活這麼多年?”
司空不放心地撓撓臉蛋,“現在不是很關鍵麼。”
不能讓彆人知道李騫的徒弟跟鳳家有這麼深的淵源。說實話,對於鳳隨突然出現在驛館,司空還是很緊張的。
鳳隨看著他,眼睛裡帶著笑,然後他張開了手臂。
司空本來還沒覺得有什麼,當然看見鳳隨他也是很高興的,但他以為鳳隨隻是來談公事的。
誰知道他來了這麼一下子。
司空的心跳一下就快了起來,臉也紅了。
鳳隨見他站著不動,就上前兩步將他摟進了懷裡。
司空摟住他的腰,輕輕籲了口氣,“沒想到你會過來……是擔心我嗎?”
鳳隨沒有出聲,過了一會兒,他蹭了蹭司空的發頂,輕聲說:“怎麼會不擔心?我們先後不知派了多少人去順州……”
“我跟他們不同。”司空對這一點還是有把握的。鳳家派去的斥候都是暗中行動,而他和李騫的身份這是擺在明麵上的。
有時候事情就是如此,越是明麵上的東西,越是不會引人懷疑。
但鳳隨並不會因為他們有了身份上的遮掩就真的不擔心了。
他湊到司空耳邊,把順州城裡可用的資源又細細說了一遍,包括哪些是絕對可信的,哪些有可能有所動搖,已經起不了作用的。
司空都很認真的記下了。
正經事說完了,鳳隨卻還是不想走。
他低著頭,抵著司空的額頭輕聲說:“你昨晚彈的那首曲子……聽的我心裡特彆不好受……”
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