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在李騫身邊坐下,沒骨頭似的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哎喲,我肚子疼。”
李騫一下就支棱起來了,神色有些緊張,“怎麼又疼了?是不是剛才吃一半兒就起來亂跑,抻到傷口了?”
司空一樂,“我傷口都長好了。”
李騫,“……”
個熊孩子!
司空就拿過他手裡的木匣子看了看,“就這麼些東西,還看不夠呀?他給點兒藥材都給的鬼鬼祟祟的……算了,東西也無辜,咱們就當不知道吧。”
李騫歎了口氣。他又不是沒見過藥材,他擔心的,就是虞道野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招數,到最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瓦解了司空的心防。
但司空去認他,真的就是壞事嗎……
好像也不一定。
李騫就糾結在這裡了。他也不確定他的選擇和看法就一定是正確的,是對司空有利的。萬一耽誤了孩子呢?
司空就把小魚喊進來,他知道小魚在李騫身邊就像個大管家似的,基本上值錢東西都是他給收著。
司空把裝藥材的盒子交給小魚,“客人送的。回頭問問王先生,能吃就做著吃了吧。”
小魚拿著盒子走了。
李騫就歎了口氣,“是我想多了。”
“就是。”司空在他身邊坐下,挽著他的胳膊晃了晃,“彆人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也沒明說,咱們就當不知道。再說他欠你的,何止是一盒藥材?”
司空想過,如果他以後還有機會升職,大約會更引人注意吧,到那個時候,或許就不止是虞道野暗搓搓的勾搭,或許他那個不可理喻的老娘也會讓人來接觸他。如果一盒藥材都能讓他方寸大亂,那以後這些麻煩豈不是要命了?
“師父,我有我的想法,我們有我們的生活。彆人怎麼想,怎麼做,都與我們無關。”
李騫很欣慰,“你說的對。”
他不知道的是,司空嘴裡說著恬淡的話,心裡卻在發狠:仇都還沒報呢,拉什麼關係啊?還裝健忘症……咱們有那麼熟嗎?!
因為順州城的局勢,李騫和這些戲班子是注定要被困在這裡了。
這個時候他們不可能離開順州北上去中京,那簡直就是給人家送人頭去了。但要是返回南邊……這城門口還打仗呢,也沒辦法走。
於是小魚所計劃的開塊菜園子種菜的計劃就正式提上了日程。整日無事,李騫也開始卷著袖子跟小魚學怎麼種菜。
其實小魚在乾農活兒方麵也是個二把刀,他說的都是從彆人那裡聽來的。就算這樣,一院子的人也都忙活的有滋有味。
跟驛館裡輕鬆的氛圍相反的是,城外的戰局卻是非常激烈的,勢均力敵的兩方人馬打的不可開交,戰勢一度膠著。
這個時候,手雷和地雷就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能夠產生巨響和衝擊波的炸彈,對於沒有接觸過熱武器的人來說,心理上的震懾遠比它們實際上所能造成的傷害更有殺傷力。
挨過幾輪轟炸之後,耶律雲機一方的士氣就明顯的低落下去了。
到了端午節,李騫還在驛館裡發愁找不到糯米給他的小徒弟包幾個粽子吃的時候,外麵就傳來了新的消息:耶律雲機帶兵退回了檀州。
鳳家軍退回燕州,鳳錦則帶著他的兵返回順州,休養生息。
鳳錦趕跑了耶律雲機的消息,也給民心浮動的順州城吃了一劑定心丸。這個時候,虞國公才將順州大捷的消息傳回了京城。
很快,朝廷就認命了新的順州知軍,帶著朝廷給的各種賞賜以及厚厚的一疊升官文書趕到了順州城。
因為邊境情況特殊,崇佑帝準了虞國公鳳雲鶴提出的要求,讓鳳隨暫時歸營,一眾立有軍功的屬下也各有封賞。
張世良由鐘饒護送回京。雖然順州大捷的消息衝淡了歲幣被劫的影響,但他還是免不了一個失察之罪。
聽說他的外孫韓雲生也要跟他一起回去了。他的商隊在燕州涿州一帶也做成了不小的生意,隻從走商的角度來看,倒也不虛此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