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聽後,有些後怕。要是林太尉以勢壓人,李騫還真沒有辦法說什麼。畢竟人家是官,他隻是普通百姓。就算請出鳳家兄弟來周旋,也勢必要鬨得不大愉快。
還好這位林太尉是個講麵子的人,不喜歡強人所難。
或者,也有看在李騫與鳳家軍多多少少有點兒拐彎交情的份兒上,所以有意放了他一馬?
林玄同一行人前腳離開順州城,順州城後腳就開始點兵了。
燕州城的援兵也迅速集結,朝著順州城東的方向迅速進發。兩座相鄰的州府因為一個共同的作戰計劃而再次忙碌起來。
驛館裡,李騫看著站在他麵前,微微彎腰的青年,隻覺得手中拿著的司空的頭盔仿佛重逾千斤。
他又一次要送他唯一的親人上戰場了。
司空彎了半天腰,見他始終沒有動作,忍不住詫異地挑眉看了過來。
英俊的青年,正是意氣風發的年齡。他的血液滾燙,滿是為國家民族慷慨赴死的決然與勇氣。
李騫將頭盔給他戴上,替他理了理帽盔上的紅纓。
他的手在司空看不見的位置微微發顫。
司空也微微垂著頭看著他,他看到李騫眼睛裡有水光,這讓他有些難過。
於是他張開手臂,給了他師父一個大大的擁抱,“師父,每天要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亂想,乖乖等我回來。”
李騫艱難的點了點頭,“好,我等你。”
英武的青年轉身走下台階,牽著他的寶珠,一步一步走出了他的視線。
李騫腳下動了動,卻沒有邁出那一步。
他不想讓馬上要上戰場的人再為他擔心。他要像司空叮囑的那樣,好好的照顧自己,乖乖的等他回來。
他在心裡對司空說:你要說話算數,一定要……讓我等到你啊。
為了封鎖消息,鳳隨打著換防的名義帶領手下親信分批出城,然後於城東一處荒草灘彙合,朝著薊州的方向急行軍。
等他們趕到薊州城外的時候,林玄同一行人才勉勉強強趕了將近三分之一的路程。而且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前方河流暴漲,衝毀了橋梁,他們被困在了一個荒村裡。
村中數十座房屋俱已破敗,但好歹有個屋頂可以讓大家避避雨。
至於衝毀的橋梁,此刻水流正急,誰也無能為力,隻能等雨停之後再想辦法維修了。
暫時不能修橋修路,但為了貫徹鳳錦下達的“造勢”的命令,鳳家軍的士兵們還是儘職儘責地表演了一出“為了修路做準備工作”的大戲。
他們有的人在河岸附近勘察地形,也有的人搬來不少石塊,在河邊反複試探。總之就是把“急著過河,但反複試探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這出戲演的特彆逼真。以至於林玄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打發人讓他們先回來,等雨停了再想辦法。
他們是去中京給皇後慶壽的,隻要在約定好的時間之前到達就行,倒也不必趕著在這種天氣裡修路。
畢竟他們的任務又不是急行軍。
鳳家軍的人起初還不肯休息,幾次三番之後,才勉為其難地撤回了村裡,耐心的等待雨停。
消息傳到檀州,耶律雲機不免起疑,懷疑這些人起初行路的時候磨磨蹭蹭,後來發現被困住了又開始著急,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畢竟離開順州的時候,隊伍的派頭擺的太足,而且裡麵還有鳳家軍的人,按理說這些人可都是趕路的好手。
耶律雲機的對手是鳳家兄弟,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一時間,他有些不確定鳳錦要耍什麼花招,難道是想借機窺視檀州的布防?
嗯,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除了暗中派出的斥候,光明正大地經過檀州也是一個好辦法。
鳳家兄弟不是乾不出這種事。
“繼續盯著。”耶律雲機吩咐手下,“尤其跟在林太尉身邊的鳳家軍。”
手下答應一聲,弓著腰退出了他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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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知識:
黃河在曆史上多次改道,北宋時入渤海。靖康之難後,開封守將杜充為延緩金兵南下爭取逃跑時間,掘開黃河,從此之後黃河才開始從南部進入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