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羅鬆認出童鎮北的功夫,白潛已經指揮手下關閉了城門。不管鳳隨以後會不會饒過此人,他都不能放任他們從自己手中逃掉。
司空從手下那裡接過了白潛帶上來的弓弩,架在了城牆上。
城牆靠近內城一側是沒有垛子口的,司空躲在了門樓旁邊與城牆交界的地方,極小心地探頭往下看,試著瞄準城牆下方的人。
來人已經與白潛的人打了起來,身形晃動,一時間不好瞄準。
司空瞄準的就是羅鬆說是童鎮北的那個人。
擒賊先擒王。
這一群人加起來也沒有童鎮北一個人有價值。
遺憾的是,他身前擋著四五個手下,一個個都警覺的不行,他們掩護著童鎮北後退,視線不時的就會掃過城牆上方,看來也防著鳳家軍在這裡埋伏了弓弩手。
這個時候,鳳隨已經帶著人把刺史府給拿下了。
刺史蕭琮的書房裡,一個黃銅臉盆擺在書案旁邊,裡麵一堆紙屑,未燃儘的紙屑還冒著煙,滿屋都是嗆人的煙氣。
鳳隨伸出腳尖挑翻了銅盆,拿過旁邊的銅簽子親自翻找了一遍,發現蕭琮這狗東西性子還挺謹慎,火盆裡的東西都燒得挺徹底,實在搶救不出什麼了。
鳳隨的臉就沉了下來。
徐嚴有些擔心的看著他的神色,“大人,這裡的東西還搜嗎?”
收拾東西可是個細致的活兒,以前都歸著陳原禮乾的。這一次也不知怎麼這麼不巧,竟然是陳原禮帶兵去抓人,他跟著大人來了書房這種要命的地方。
他,他沒那麼細致啊。萬一有個疏漏……
“搜。”鳳隨點頭,“你們自己來,彆讓人插手。還有他的臥室那裡,也仔細搜。我看他臥室裡東西都整整齊齊,或許走之前還有什麼沒來得及收拾的東西。”
鳳隨已經遣人圍住了臥室,不讓人隨意出入。
徐嚴知道這事兒重要,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心裡頭想的是,要是司空在就好了。他性子仔細,真有什麼暗格、暗室的,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這樣發愁的時候就聽鳳隨說了一句,“等下換崗,讓司空過來給你幫忙。”
徐嚴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氣頓時就咽下去了,聲音都立馬拔高了,“謝大人!”
司空可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誰在念叨他。
他貓在城門樓的旁邊,正密切關注著城門下方的動靜。
遼人勇武,馬上衝鋒是長項,但被困在城門前的包圍圈裡打持久戰,卻不是他們擅長的戰鬥模式了。
司空記得剛才得到信兒,說刺史是從北門逃走的。但這位童將軍卻是從南門的方向跑過來,唯一的解釋就是那幾個城門如今都在鳳家軍的掌握之中了。
這可是個好消息。
司空想到這裡,頓覺精神大振。
司空的箭再一次瞄準了童鎮北。
童鎮北似乎已經受傷了,被幾個手下護在戰圈的外圍,神情有些焦急。但像城門洞這樣的地方,施展的好,可以達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效果,並不是人多就能一股腦衝進去的。
此時此刻,守在西城門的守衛隻有一個部。
一部包括兩個騎兵隊,加起來不過一百來人,童鎮北帶來的人粗粗看去,也相差無幾,於是戰局一時膠著。
司空的箭尖瞄準了童鎮北的肩膀。
如果射中這個位置,箭矢帶來的衝擊力很有可能會將他從馬背上掀翻,同時又不會對他造成重傷——對他這樣的主將來說,自然是活著的價值更大。
童鎮北抬起手臂向前方的手下示意,話未出口,忽覺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一時間竟毛骨悚然起來。
他是武將,篤信自己的直覺,當下調轉馬頭,迅速向後退。
但就在他一轉身的功夫,半空中一箭射到,又急又快,甚至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已一箭射中他肩頭,將他從馬上掀了下去。
他的坐騎這個時候正在為加速而蓄力,被童鎮北墜落的力道牽引,來不及反應,身軀也被拽的向旁邊歪斜過去。
馬兒發出一聲悲嘶,掙紮著奔出數米遠,一頭摔倒在地。
童鎮北被它拖在馬下,毫無掙紮之力,在一眾手下的驚呼聲中被摔倒的坐騎壓住了。眾人隻見他一口鮮血噴出來,卻不知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