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虞諒與鳳雲鶴的見麵還是他安排的。
司空的眼睛一下瞪了起來,“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沒告訴你嗎?”鳳隨露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你再回憶回憶,隻要我剛說出一個虞字,你要不捂耳朵,要不就轉移話題,我根本沒有機會說好吧?”
司空,“……”
有這麼回事兒嗎?!
鳳隨之所以順著他,不想聽就不聽,是因為心裡有把握,司空對於公事私事是分得清的。就算當時就知道這個消息,他也不會耍手段去破壞鳳雲鶴與虞家的結盟。
司空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與虞諒相處罷了。畢竟他們之間有血緣上的聯係,但也隔著李持盈的一條性命和一堆理不清楚的麻煩。
鳳隨輕輕歎了口氣,安慰他說:“軍中同袍何止千萬,你也不是每一個都認識,每一個都有來往。”
司空點點頭,沒有出聲。他知道鳳隨這是在提醒他,如今虞諒也算是自己人,他若是不想跟他有什麼來往,就當不認識好了。
再說虞諒是當過一軍主帥的人,司空也無法否定虞諒本身的價值。
這不僅僅是與司空一個人有關的問題,而是能給整個軍隊帶來益處的人。哪怕司空恨他,也不會忽視這一點。
“我明白。”司空撓了撓臉蛋。鳳隨特意找了這樣的機會來開導他,讓他覺得有些丟臉。因為他
心裡的這點兒彆扭,他的小情緒,本來應該是他自己去解決,去消化的。
“我會處理好,還有……”司空望著鳳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謝謝。”
鳳隨也笑了,他就知道司空會理順這些事情,把虞諒、把他自己,都放在最合適的位置上,然後提醒自己用最“應該”的態度去麵對這個情況。
鳳隨曾經跟虞諒談過話,虞諒也表過態,不管他是不是想爭取司空的好感,他都不會去勉強司空做什麼。
虞家對不起李家,即便司空最終也不願與他相認,他也不會去做為難司空的事。
宋蕤曾說過,司空的長相不大像虞道野,但卻與年輕時候的虞諒像了個九成。他當初能一眼就認出了司空,與這份兒相似是有著極大的關係的。
但要鳳隨來說,他覺得長相還在其次,司空在性格上與虞諒有不少相似之處。比如說,司空年紀輕輕,做事卻非常理智,而且越是到緊急關頭,他反而會越是冷靜。
而在虞諒的身上也有這樣的冷靜,他不是才發現虞趙氏在虞家所起到的作用,但他一直隱忍不發。
就算司空曾經跟他說過,他這性格其實也是從他的“前世”帶過來的。但鳳隨作為一個旁觀者,還是會不自覺的感慨一下這對祖孫倆的相似之處。
當然,即便司空的性格養成確實與虞諒無關,但他們之間的血脈關係,總還是真實存在,誰也無法忽視的。
這是司空第三次北行,也是行軍速度最輕快便捷的一次。
不但隨行的都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就連虞家的隊伍裡那些趕車的車夫也都是從西夏邊境上退下來的老兵。
司空也偷偷觀察過這些莫名其妙加入的的人,他發現虞諒的身體素質當真是不錯,這一路曉行夜宿,他竟然也完全跟得上,一點兒也沒有司空預期中那種叫苦叫累,或者身體不適的情況發生。
後來司空自己也琢磨過來了,虞諒出生於武將之家,自然是從小就開始練習武藝,就算被調回京城閒養,在旁人看不見的地方,他定然也沒有放棄練武的習慣。
大約他也始終沒有放棄自己想要征戰沙場的初心吧。
虞諒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他在隊伍之中年歲最大,但也沒見他跟身邊的人擺什麼架子。司空冷眼旁觀,覺得他好像跟誰說話的時候都樂嗬嗬的。
曾經當過西路軍主帥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性格溫吞的老好人。那就隻能說,虞諒能以退休人員的身份離開西京城,他是真的非常高興了。
司空不知道他是否注意到了自己對他時不時的偷窺,或者注意到了,但他並不在意。
某日,隊伍在野外紮營,司空正守著火堆等待熱水燒開,就見虞春山端著一隻小砂鍋走了過來,笑眯眯的把砂鍋放在了他的麵前。
虞春山搓搓手,仿佛關愛自己家後輩似的對他說:“老公爺說了,想吃就吃吧,饞的怪可憐的。我們那邊還有呢。”
司空,“……”
司空看看麵前湯汁翻滾的砂鍋,聞到砂鍋裡飄出的某種禽類的香氣,一瞬間有種不可思議之感。
給他送湯菜?!
虞諒竟然覺得他時不時朝那邊看一眼是在垂涎他們的飯菜嗎?!
司空惱羞成怒,伸手去抓虞春山的胳膊,“你站住!給老子把話說清楚……”
虞春山已經忍著笑撒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