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轉眼,又到了東華帝君壽誕之日。
天色才剛轉亮,就有人開始敲我的房門。
當年拜師之時,由於白淺被折顏變成了男人的樣子,我便成了昆侖虛眾弟子中唯一的女子,礙於男女有彆,大師兄疊風專門給我安排了一間臨水而建的雅屋裡單獨居住。
所謂單獨,說白了就是整座昆侖虛最偏僻的地方。偏僻到這一千年裡,除了白淺跟大師兄,還有子闌外,再無一人願意涉足的境地。
因此當聽到敲門聲的那刻,我激動的差點抱著那人親了幾口。
幸好,我沒有!因為來人正是我那老員外打扮的師父!
“你……”他站在門外,神色怪異的看著我,“你怎麼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什麼這副模樣?我疑惑地拿起鏡子,細細打量了一番鏡中的自己。紅衣紅發紅耳墜,紅唇紅腮紅眼珠,多喜慶的裝扮!一看就知道是真心實意給東華帝君賀壽的。
我實在是挑不出有何毛病,可他怎麼像是活見鬼了似的?我估摸他八成是覺得我的裝扮太過耀眼,怕奪了天宮仙子們的風頭,從而給昆侖虛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畢竟,女人的嫉妒心可是很駭人的。
想通了緣由,我嚇得趕緊捏了個訣將身上的這一身紅彤彤給換了。
然後,墨淵的臉色果然恢複了正常。
我不由慶幸,還好我平日裡總看一些凡間描寫後宮爭鬥的話本,不然又要闖禍。
“師父。咱們現在就走嗎?”
墨淵點點頭:“為師讓你挑的書都挑好了?”
“嗯!”我獻寶似的把已專門用紅色盒子封裝起來的書拿到墨淵麵前,他看了一眼,表情很是滿意。
“走吧!”
東華帝君壽宴的舉辦地點定在蟠桃。聽折顏說,蟠桃的味道要比十裡桃林的桃子還要鮮美,眼下正好是蟠桃成熟之季。
一進蟠桃園,我磨拳擦掌,正準備摘它百十來個嘗嘗,誰知卻被眼尖的墨淵一把揪住了衣領。男女力氣有彆,我自然是掙紮不開的。
“師父!”其實,我本是想乖乖的讓他揪著,可奈何果香實在誘人,我忍不住了,“師父您就放我去吧!我保證一定給您帶幾個!”
許是區區蟠桃還不足矣令堂堂戰神心動,墨淵他非但沒有理我,而且手裡仍然揪著我的衣領。
我抬眼望他。
他表情嚴肅:“十八,莫要亂跑。”
“師父啊,我沒有亂跑,我不過是想摘幾顆蟠桃來孝敬您老人家而已,師父啊,難道您忍心扼殺一個如此敬愛您的小徒弟的一片孝心嗎?”為表現出我真摯的感情,說這些的時候,我是一邊哭一邊說的。折顏說過,這叫動之以情。
大概是被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給嚇到了吧,墨淵身形一僵:“老人家?孝心?”
他語氣涼涼,聽得我瞬間脊背發涼。
完了!我又說錯話了。雖說男人越老越有魅力,但也不能當著男人的麵說他老,尤其不能當著一個還沒有妻兒的老男人麵前說他老。要知道,這可關乎男人的顏麵問題。
我悔的連連跺腳,恨不得立馬找個地洞鑽進去。
幸好,有道聲音及時出現。
“墨淵,多年不見,你怎麼還是這副鬼樣子”
我循聲望去,當看清那人模樣時,我呆了。紫衫披身,滿頭銀發,明明口中說著關切之語,可眸光卻比臘月冰雪還要冷漠。
不過……我很奇怪,照理說我明明是第一次看見他,可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我腦中突然閃現出一個人影。那個人影同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我生於碧海滄靈,東荒的一方華澤,故起名東華。”
我有點懵,要知道,如今的四海八荒,除了已避世數十萬載的東華帝君,再無一人名喚東華。
那麼,我腦中人影又是誰呢?會是東華帝君嗎?
我想上前去問問,但轉念一想萬一此東華非彼東華,我就這麼上杆子去問,以傳說中的東華的脾氣,搞不好一怒之下還會把我當成覬覦他美貌的花癡女給一掌拍回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