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人難,躲男人很難,躲一個能飛能打還跟你有仇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
好在嵞染深諳此道。
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嵞染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放眼整個江湖,也就數藍家的雲深不知處最為適合躲藏,於是在大梵山下的小鎮裡逗留了兩日後,第三日一早她便轉道前往了姑蘇。
姑蘇城乃藍家地盤,其仙府雲深不知處就坐落在姑蘇城外一處鐘靈毓秀的深山之中,四季如春,風景如畫,不失為一個養老的好去處。
隻是,怎麼才出彩衣鎮,就遇到他了呢?
“藍曦臣!”嵞染望著眼前這位與藍忘機有九分相似溫潤少年,一時間不知是該走還是留。
“嵞姑娘不隨我去雲深不知處喝杯清茶?”藍曦臣的言語中不帶丁點對她死而複生的驚訝,看樣子,該是已有人將大梵山上的情況告知了他。
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天子笑,嵞染問他:“藍大宗主,我們能商量個事兒嗎?”
藍曦臣莞爾:“嵞姑娘若是想讓在下當作沒看見你……抱歉,還請恕曦臣不能。”
嵞染怒了:“為何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藍曦臣頓了頓,柔聲說,“半個時辰前忘機剛傳音來的消息,說是他和一位名叫莫玄羽的公子,最晚今兒午時便能抵達姑蘇。”
“……”此話一出,嵞染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要是魏無羨沒跟藍忘機一路還萬事好說,可如今他們一道回來了,而以魏無羨那奔放的性子,免不得會給她在半道上整幾出幺蛾子出來。
“嵞姑娘,請吧。”像是沒看到嵞染精彩絕倫的表情變化,藍曦臣很是優雅的向她擺了個請的手勢,嵞染白他一眼,慢悠悠地跟著他往雲深不知處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一路走來,藍曦臣走的很慢,幾乎每走百步便會停上一會兒,因此等他們走到山門處的規訓石前時,已是日上中天。
“藍曦臣。”嵞染看著眼前明顯又多了一千條家規的規訓石,突然了然,“你變了藍曦臣,你變壞了,壞得讓人很絕望啊。”
“何解?”藍曦臣裝傻。
指了指身後越來越近的幾道身影,嵞染咬牙切齒道:“你可彆告訴我說,你走這麼慢隻是單純的為了欣賞沿途風景。”
這家夥明明是有意為之。
見嵞染看穿了自己的意思,藍曦臣倒也爽快的承認了:“在我和忘機幼年之時,嵞姑娘不常教導我們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嗎?而今嵞姑娘既然已經決定重回雲深不知處,那你和忘機遲早是要見麵的。忘機性子沉悶,雖然我和叔父都曾同他說過,當年你定是因為怕牽連他所以才會那般將他對待,可旁人總歸是旁人,曦臣以為,有些話,嵞姑娘還是親自去說開的好。”
說完,他便禦劍消失了。
嵞染下意識地想掉頭就走,然身後的人影已是越來越近,嵞染望著他們,沉思了良久,終還是在他們踏進護山結界的那一刻,捏滅了施在自個兒身上的顯身術法
沒了術法加持,嵞染又回到了原本的魂魄模樣。風一吹,便散進了周圍縈繞的煙雲之中。
這一通動作,魏無羨看在眼裡,他趴在小蘋果身上,沉默了。
得,就當是做件好事吧!
眼波一轉,魏無羨猛的從小蘋果身上直挺挺的一摔而下。
藍思追嚇得不輕:“莫公子你怎麼樣?有沒有摔倒哪兒?”
魏無羨扶著腰,一邊偷瞄著藍忘機,一邊誇張的嗷嗷直叫:“嚇死我了含光君,我剛才看到個女鬼。”
聞言,藍忘機忽的抬頭:“可看清她是何模樣?”
魏無羨道:“她很醜,特彆醜,滿臉爛瘡,手腳流膿,一張嘴整個牙床都看得見。”
說完,魏無羨愣住了,不知怎的,他腦中突然就想起了他和藍忘機初次見麵的情形。
大概是十七年前吧,當時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江湖上突然就傳起了雲深不知處鬨鬼的消息,而且傳的是有聲有色。說是有名夜獵歸來的藍家門生在踏進山門時,遠遠的竟看到有一女子在他家的規訓石前挖坑栽樹,未免自家風水被破,門生未做遲疑,驚的趕緊跑上前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