嵞染許久沒有說話。
藍家的推演禁術有多厲害,在她第一次從藏書閣翻出它時,藍啟仁就已經給她說過了,據說隻要學得足夠爐火純青,便可推演出任何人的過去未來,而之所以會將此術化為禁術,除卻薑璃說得會讓人再修行不了其他仙法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天罰。
俗話說得好,天機不可泄露,推演之術以人力窺得天機,影響其天道自然,為了遵從因果輪回,天道勢必會讓修習此術之人付出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因人而易。
可即便如此,古往今來修習此術的卻依舊大有人在,有人甚至靠它在江湖上成功開宗立派,可惜,他們最終的結局不是暴斃橫死,便是家破人亡,亦或者是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落了個不容於世的淒慘下場。
如今薑璃為魏無羨連推兩卦,且都是與生死有關的,想來,她所付出的代價也定然不小。
思及此,嵞染不由對她生出了幾分欽佩:“薑璃,藏色能得師妹如此,是她之幸。”
薑璃笑了:“晚輩能得得師姐如此,亦是晚輩之幸。”
的確,有因有果,若非藏色當年偷得古籍,又怎會有如今的薑璃。
一報還一報,道法必然罷了。
“好了,我該走了,你我有緣再見!”
薑璃行禮:“嵞前輩,有緣再見!”
言罷,嵞染收斂笑意,轉瞬將自己化作流光,消散在了結界外人山人海的香客之中,
“呀!流星!二師姐你快看,有流星唉!”
山門前驟然響起的驚呼成功打破了分彆的惆悵,薑璃收回目光,好笑地看向正一臉驚奇指著嵞染殘影高喊的薛泠,半晌後,她寵溺道:“那不是流星,是師父的結拜姐妹,你該喊她一聲……”
“流星姑姑!老四以後要喊她流星姑姑。”薑璃的話才說了一半,薛濘已自學成才的給嵞染定了稱謂。
薑璃:“老四,不可對嵞前輩無禮!”
見她凶自己,薛濘當即就癟了嘴:“不,我就要喊她流星姑姑!流星姑姑,流星姑姑,流星姑姑……”越喊越高,越喊越急,喊到最後,甚至還帶了點哭腔。
小孩子一旦認準的事務,一般都很難改變,薑璃說不通,隻好由她去了。
“你若想喊嵞前輩流星姑姑也可以,不過,你能回答師姐一個問題嗎?”薑璃蹲下身,一邊給她擦著眼淚,一邊問她。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隻隨便哄哄,薛濘便不哭了:“那……老四回答了問題,師姐能……能讓師父放老四去找……找師哥嗎?
“你呀,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星塵。”薑璃點點她的鼻子,笑道,“師姐答應你,等師姐這次閉關出來,就讓師父允你去找星塵。”
薛濘眼睛亮了:“真的?”
薑璃無奈:“就說師姐什麼時候騙過你。”
“也是。”薛濘總算信了,“那好,師姐問吧,老四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薑璃神色凝重起來:“昨夜師姐和師父問你畫像的來曆,你說是你在路上撿的,老四,你實話告訴師姐,那畫像到底是哪來的?”
薛濘眉眼彎彎笑道:“是我從一個小哥哥身上偷的。”
薑璃一驚:“告訴師姐,你是在哪裡遇到的他?”
薛濘眨了眨眼,如實道:“我是在岐山不夜天城往東走一裡的個小鎮遇到他的。我給你說師姐,當時我正在一家客棧吃東西呢,有個小哥哥突然就衝進來把客人都趕走了,然後過了一會兒,這個小哥哥就鬼鬼祟祟的從客棧二樓下來了。我給你說師姐,這個小哥哥就住在天字一號,他的房間裡還有好多這種畫像呢,我偷的時候看了一下,畫的都是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姐姐,不過他很小氣,就隻給了趕人走的那個小哥哥一張。”
“那你知道他們的名字嗎?”
薛濘搖搖頭:“我怕他們發現我偷看,一直躲在屋頂,所以聽不大清楚他們說的什麼,不過我眼力好,那麼高的房頂,愣是叫我瞧了個一清二楚。”
閉目凝神,再睜眼,薑璃眸中隻剩淒然:“我就說你此次回來,為何命格全亂,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長歎一聲,她摸了摸還沒反應過來她所言含義的薛濘,柔聲道,“老四,你喜歡流星姑姑嗎?”
薛濘脆生生答道:“喜歡!”
薑璃掏出一塊糖給她:“既然喜歡,那能否再答應師姐一件事?”
“可以!”說著,已把糖紙剝開,塞進了嘴裡。
等她囫圇著把糖嚼得差不多了,薑璃蹲下身,幫她緊了緊腳腕上的平安結:“老四,若是有朝一日你有幸恢複神智,答應師姐,到時候不管嵞前輩對你做了什麼,你都要原諒她,好嗎?”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薛濘還是脆脆地應了聲:“好!”
薑璃聞聲,摸著她的平安結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