嵞染用不多的靈力給溫寧施了個隱身術,等術法生效,她推開了朱紅大門。
眼前是一條燈火通明的長長甬道,甬道兩邊全是陰暗潮濕的鐵樁牢房,牢房裡頭空無一人,隻有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和黴味。
嵞染沿著甬道從頭到尾走了一遍,最終,她在最儘頭的右手邊,找到了溫逐流所說那間最大的牢房。然後,她又試著敲了敲腳下的地板,果然是空心的。
她立即化作一抹流光鑽了進去。
密室裡沒有點燈。
當然,身為鬼,嵞染是不擔心這個的,因為鬼在夜間是看得見的。
滿目殷紅,不,確切來說,應該是滿室鮮血,連一塊可以落腳的乾淨地方都沒有。
鮮血來源,是被黑布罩著的碩大鐵籠。
嵞染緩緩向前,半晌後,她顫抖著掀開了黑布。
鐵籠裡跪著一個垂著頭的紅衣女子,她的雙手被鐵鏈栓在籠子上麵,琵琶骨上鎖著兩根布滿倒刺的粗壯鐵鏈,脖子上也鎖著一根。她的身上滿是血窟窿,幾乎每隔一兩寸就有一個,每個血窟窿裡,還都埋著一根三寸長的鎮魂釘。她太瘦了,有很多都直接釘穿了她的身體。
“吱吱——”
不知從哪裡突然冒了一隻肥碩的老鼠,它也不怕生,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順著她彎曲的膝蓋直接爬上了她的肩膀,然後它便開始舔食起了她右肩上最大的那個窟窿裡的鮮血。
嵞染很想伸手去拍掉它,可她就是鼓不起勇氣,一直等到她眼睜睜的看著老鼠飽腹跑遠了後,她才終於大夢初醒地回過神抓住了它。
有人曾說過,報複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於是,她笑了,笑著笑著,她突然張嘴咬住老鼠的脖子,汩汩吸食起了它溫熱的鮮血。
老鼠隻有巴掌大小,很快就被吸乾了。
不知過了多久,嵞染丟掉了屍體。
“不怕,我給你報仇了。”嵞染一邊笑著,一邊伸手撫上她的身體,然後,從脖子開始,一根一根地往外拔起了鎮魂釘。
一根一數,數了整整二百三十七根!
嵞染把它們儘數塞進了腰間的乾坤袋,而後,又摸出從溫情那順的上好傷藥,輕手輕腳的給身體止了血。
來的匆忙,她沒有來得及準備紗布,未免傷藥被還在不斷滲出的鮮血浸濕,她隻能撕爛身上的姑蘇藍氏雲紋家袍,用它們裹住了她的身體。
她裹的很認真,是從脖子開始,一根根的排著裹的,裹的跟隻遊記裡描述的木乃伊似的。
做完這些,天也快亮了。
溫情去診脈的時候,在身上帶了她自製的迷藥,那玩意兒嵞染試過,這會兒正是起效的時候,所以她現在已經不用擔心溫若寒會冷不丁的出現在這兒了。
她開始大膽的凝轉鬼力召出長淵。
然箭握手後,她卻巋然不動了。
她害怕了,很怕。
意識到這點,嵞染笑了。
嗬,誰能想到啊,堂堂令鬼界聞風喪膽的嵞染嵞大女俠,居然也有惶恐到恨不得立馬落荒而逃的一日。
“咚咚咚——”
頭頂上麵忽而傳來了陣陣急促的敲擊聲,嵞染回神去聽。
“嵞姑娘,嵞姑娘你好了沒有?你快出來,藍二公子他們帶人攻上來了,溫若寒正往我們這趕呢!”
原是溫寧。
深吸了口氣,嵞染隔著地板對他喊道:“溫寧,快去帶你姐姐離開不夜天,射日之征結束後,我會來尋你們。”
“那你呢嵞姑娘,我們離開了,你怎麼辦?”
嵞染回頭望了眼她的身體,道:“放心,我自有辦法離開這裡,你們留下了,反倒會成為我的累贅。”
“那你自己小心。”
說完,溫寧走了。
陰鐵的陰詭氣已經越來越近,嵞染清楚,如果今天再不動手,隻要溫若寒不死,那她的身體將再無天日可見。
她等不起。
咬咬牙,嵞染舉起長淵,射斷了栓著她身體的五根鐵鏈。
“哢嚓——”隨著它們的應聲而碎,被它們牽製的身體直接軟綿綿的栽了下去。
嵞染扶住她,顫抖地撩開了她的頭發。
和那畫像中畫的一樣,及腰長發下,赫然是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慘白麵容。
“不怕,我回來了。”嵞染喃喃一聲,待話音落下,她抬手點上了“她”的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就問你驚不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