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得到她的神力,恢複了正常猞猁的體型,可它依然比她大,沉甸甸的壓著她。
裴如昔摟住它,與它麵對麵地躺在柔軟的草地上,揉著它的大臉,溫柔地笑:“我在思考一些想不明白的事。”
猞猁非人類,不懂裴如昔的腦子想什麼,它說:“你閉眼。”
“我的耳朵可以聽到聲音,鼻子能嗅到氣味,神識能代替五感。”裴如昔不解風情,“閉眼不能限製我。”
“呀。”猞猁可惜,大爪子動了動,變出一個長得很像小番茄的果實,“我剛摘的果子,給你吃。”
果實是普通的三階靈果,裴如昔用袖子擦了擦表皮,一口吞。
她的臉皺起來:“酸。”
猞猁大笑。
裴如昔生氣了,撓它的耳朵懲罰它:“故意給我吃酸的?壞蛋。”
耳朵被揉是猞猁受不了的酷刑,這隻貓嗚嗚叫,跳起來撒腿就跑。
裴如昔跳起來追它:“彆跑!”
起初是裴如昔氣衝衝地追殺猞猁,後來是一人一猞猁玩你追我趕的遊戲,跑到一個長著許多藍色發光花朵的陌生山穀,撞見一樁謀殺案。
……
……
蘇氏大長老盜竊宗族寶庫逃離落霞城,他是叛徒。
蘇傾容說他該死,然而她下不了手殺他;她把他交給蘇敬鳴,蘇敬鳴也沒有殺他。
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犯錯不要緊,知錯能改就行。
當時的蘇敬鳴這樣想;此時此刻,他隻想打醒過去那個寬恕蘇氏大長老的自己。
因為他六個時辰前被一個裹得密不透風的神秘人偷襲,傷勢嚴重,躲在山洞裡療傷,結果無端端失去意識。等他蘇醒過來,他發現他遭到奪舍,奪舍他的正是大長老。
大長老?
淪為凡人的大長老明明在蘇氏祖宅打掃藏書閣,怎麼能奪舍秘境裡麵的他?
蘇敬鳴懷疑他認錯人了,可事實沒有錯,確實是大長老奪舍他。他的魂魄和大長老的擠在身體裡,大長老控製他的身體,他有感知,卻無法眨眼、轉動眼珠。
“你很迷惑,小鳴。”大長老用他的嘴說話,“我不會告訴你為什麼,你也彆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己沒有殺掉我吧,哈哈哈哈哈!我會吞噬你的魂魄,接替你的一切,沒有人能發現我和你有何不同!”
說完,大長老掐訣施展法術。
蘇敬鳴不曾見過,亦不曾聽過這個怪異的法術,它來回攪拌他的魂魄,像是攪拌一盤沙子。他奮力反抗,奈何他的反抗有如野草反抗鐮刀,根本無濟於事。隨後,法術開始翻檢他的魂魄,像繅絲的人拿著蠶繭尋找線頭,打算抽絲剝繭。
攪拌和翻檢持續了多久?
蘇敬鳴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儘管他拚命掙紮,他的“線頭”還是被大長老找到了。大長老捏著他的“線頭”緩緩地抽絲,“絲”被抽出一點,他便失去一點魂魄,距離恐怖的死亡更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