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聽月彆開臉,避開了趙景恪灼熱的視線,但他的目光依舊存在感強烈,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過了會兒,盛聽月忍無可忍地抬起頭,紅著臉嬌聲質問:“你在想什麼?”她刻意做出凶惡的語氣,努力掩飾著自己的緊張。
趙景恪眨了兩下眼睛,像是才回過神,“沒想什麼。”
他這樣遲鈍的反應,更讓盛聽月確信自己的猜測,她一時羞惱至極,咬了咬牙,嗔道:“你不許想我。”
誰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反正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
說罷,就見趙景恪耳尖染上緋紅,一副心思被戳穿的模樣。
盛聽月氣得簡直要冒煙,可她再霸道也管不住彆人心裡想什麼,隻能憋著氣轉身朝裡麵走去。
走到床邊站立,她背對著趙景恪,威脅道:“你若是敢、敢那什麼,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身後一直沒傳來回應,盛聽月轉回身,語氣驕縱地喊他:“趙景恪,你聽見沒有?”
趙景恪沒理解她的意思,溫聲問:“什麼?”
“那個呀。”盛聽月急得跺腳,又不好意思直言。
她的視線隱晦地掃過趙景恪腹下,暗含威脅。
趙景恪了然,耳根發燙,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好,我知道了。”
盛聽月又威脅地瞪了他一眼,才褪下鞋襪,鑽進被子裡。
趙景恪走過去熄了燭火,寢間內頓時漆黑一片。
盛聽月身子往被子下麵藏,隻露出一個腦袋,濕潤的眼眸望著黑魆魆的帳頂。
她聽見趙景恪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停在床邊,遲疑了片刻才伸手來掀被子,盛聽月頓時屏住了呼吸。
可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他上床。
她忍不住催促道:“你快點呀。”再這麼僵持下去,她的心跳都快要累死了。
這次,趙景恪沒再猶豫地躺了下來。
盛聽月身旁多了具溫熱的軀體,躺下的時候,他還不小心碰了下她的胳膊,差點讓她驚叫出聲。
幸好及時咬住下唇,沒有大驚小怪地喊出來。
盛聽月心跳砰砰,渾身都緊繃著,一下也不敢動,生怕再碰到他。
反觀趙景恪自從躺下就沒動靜了,氣息幽長平靜,像是根本不覺得身邊多了個人有什麼大不了的。
憑什麼她緊張得睡不著,他悠悠閒閒的那麼放鬆。
盛聽月心裡微妙地不平衡起來,鼓了鼓臉頰,“你已經睡著了嗎?”
黑暗中,趙景恪無聲地彎了彎唇,嗓音透著微啞,“沒有。”
他怎麼可能睡得著。
盛聽月長呼了口氣,沒再開口。
為了讓自己忽略身旁那個人的存在,她腦海中胡亂地想著彆的事情。
她想在盛府多住幾日,好好陪陪祖母。
正好盛秀竹也會多留幾天,可以趁這個機會,想想怎麼報複她。
那次盛府的宴會上,盛秀竹勾結了她肥頭大耳的表哥,想讓她表哥去害盛聽月,還借著姐妹之便,給盛聽月下了藥性極強的暖藥。
可後來不知為何,盛秀竹自食惡果,自己跟表哥搞在了一起,還被眾人捉奸在床,隻得含恨嫁過去。
而盛聽月的藥性,是趙景恪幫她解的。
據他所說,他當時不勝酒力,神智不太清醒,所以才不小心犯了錯。
慶幸他們的事情沒被外人發現,給彼此都留了體麵。
之後,就是趙景恪主動上門提親,她爹紅光滿麵地答應,將她嫁了過去。
除了貼身婢女以外,至今都沒人知道,她和趙景恪在成婚前便有過夫妻之實。
想著這些事情,盛聽月思緒越來越渙散,眼皮也越來越沉。
快要睡著的時候,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驚雷聲聲,震得窗紙嘩啦作響。
盛聽月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睡意,又被雷聲給嚇跑了。
她心頭湧上一陣煩躁,就在這時,隱約聽見床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像是老鼠啃東西的聲音。
盛聽月頓時頭皮發麻,下意識就想起身喊人,胳膊剛一動彈,碰到一具結實的身體,這才想起來旁邊就睡著趙景恪,她便推了推他的胳膊,小聲喊道:“趙景恪,你醒醒。”
趙景恪根本沒睡。
聽見身旁異樣的動靜,他正在想月兒是不是做噩夢了,胳膊就被她抓住。
他微側過身,關心道:“怎麼了?”
“你聽聽,是不是有老鼠?”剛問出口,盛聽月又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音,後背躥起一陣涼意,想也不想地鑽進趙景恪懷裡。
香暖如玉的身子貼上來,趙景恪眉心一跳,氣息聲重了不少。
他是習武之人,耳力極佳,很快就聽見了她所說的聲音。
隻是……聽起來並不像磨牙聲,倒像是鬆了的木板被寒風吹得吱扭作響,而且聲音是從外麵窗下傳過來的。因為床尾離窗子不遠,所以才容易聽錯。
趙景恪將被子往上拉了些,罩住她嬌小的身影,柔聲安撫道:“彆怕。”
盛聽月被他的手臂攬入懷中,靠在他溫熱的胸前,過速的心跳慢慢平緩下來。
過了會兒,風雨聲漸歇,咯吱咯吱的聲音也停了下來。
盛聽月長鬆了口氣,動了動身子,正準備從他懷裡退出來,卻不小心碰到了他。
兩個人的身子俱是一僵。
盛聽月反應過來自己碰到了什麼後,臉頰瞬間漲得通紅,壓低聲音罵他:“趙景恪,你又在想什麼?”
趙景恪滾了滾喉結,百口莫辯,“我沒有想。”
“你就是想了,臭流氓!”盛聽月又羞又怒。
剛才自己躲進他懷裡,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這人怎麼這樣?看著溫和守禮的模樣,腦子裡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
盛聽月在他胳膊上擰了幾下,猶不解恨,撲上去一口咬在他肩頭。
趙景恪閉了閉眼,額角青筋竄跳,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盛聽月沒有察覺他升高的體溫,滿心隻想著教訓他一頓,給他點顏色看看。
她剛鬆了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話還未說完,後腰被他的手臂用力圈住,緊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
盛聽月手心抵在他胸前,美眸瀲灩含波,“趙景恪,你……”
男人俯身,將她未出口的話語吞沒在唇齒間。
他的氣息深重而紛亂,交織成細細密密的大網,將她整個人纏裹在內。
大網越收越近,盛聽月感覺周身的空氣也在不斷被擠壓,嫣紅的唇瓣微啟,水泠泠的眼眸不自覺變得迷離。
許是因為屋裡黑暗,什麼都看不清楚,讓她心頭那抹熟悉感越來越重,起初抵在他胸前的手,不知從何時起漸漸上移,柔柔地圈住他的脖頸,磕磕絆絆地迎合。
因著她意料之外的回應,趙景恪眸光微微亮起,升起幾分歡喜。
他一手輕柔地撫過她如雲的發鬢,另一手臂墊在她腰肢與床鋪的縫隙間。
窗外大雨傾盆,掩蓋了屋內細微的聲音。
後來又是一道驚雷落下,短暫地照亮屋中的擺設。
盛聽月對上他飽含深沉欲色的烏眸,心頭忽然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之前的熟悉感褪去,她垂下眼鬆開手臂,輕輕推開了他。
而後盛聽月坐起身來,背對著他開始穿衣服。
趙景恪手肘撐著床,稍稍平複了過速的呼吸,便過去幫她穿好衣服。
“月兒,你在擔心什麼?”在心底踟躕再三,趙景恪還是將這句話問了出來。
他能感覺得到,剛才她明明也很動情。
可後來忽然就變得冷淡,將他推開。
盛聽月背對著他側躺下,將被子拉高至蓋住耳朵,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心事重重的模樣,“我要睡了。”
趙景恪眸光微暗,心下不免失望。
他靜坐了片刻,也躺回床上,試著從背後將她抱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