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視了眾人神色的幾度變換,蕭明珩站在正中,從頭至尾都神情淡漠,眼眸更是如同一潭死水,叫人瞧不出任何情緒。
麵對他人的質問,蕭明珩淡聲反問:“你們是如何得知,我的腳印與案發現場的鞋印大小吻合?”
“來人,呈證物。”
驚堂木一拍,侍衛舉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裡放的是一隻黑麵白底的薄布鞋履,樣式跟蕭明珩腳上穿的一模一樣,隻是鞋底沾了大片的血跡。
看到這隻從未見過的鞋,蕭明珩依舊沒什麼反應。
他們既然要做戲,自然要做全套,不可能漏下偽造證物這麼關鍵的一步。
隻是在聽到大理寺卿下一句話的時候,蕭明珩的瞳孔驀地收縮,袖下的手掌也攥在了一起。
“這是明嘉公主派人送來的。明嘉公主心地善良,見你過得淒苦,好心派出太監去照顧你。結果太監幫你收拾房間時,偶然發現了這隻沾血的鞋履,便將其偷了出來轉交給公主,公主又轉交給了譚蒙統領。如今作為證物呈上堂前。”
隻是中間有一步,被大理寺卿略過沒有說。
其實是公主轉交給了三皇子,三皇子又轉交給了譚蒙統領。但因為三皇子和明嘉公主的關係人儘皆知,三皇子又吩咐過不需要提及他,所以他們解釋時才略過了中間這一步。
聽見這句話的瞬間,蕭明珩臉上為數不多的血色儘褪,臉色蒼白得如紙一般。
就在這時候,外麵進來一名侍衛,通稟道:“三殿下和明嘉公主到了。”
“傳二位進來。”
蕭明珩手指蜷了蜷,視線不受控製地朝身後看去。
拐角處,隻走出了蕭明睿一人的身影。他停在影壁外側,脫下身上的大氅,罩在旁邊那人身上,溫聲叮囑了句:“剩下的交給我,你不必親自出麵,先回去休息吧。”
雖然影壁後麵那人沒露麵,連衣角都沒露出來半分。但能讓三皇子這麼和顏悅色說話的,除了明嘉公主還能有誰?
蕭明睿鷹眸銳利,著玄色蟒紋華服,闊步走進堂中。
經過蕭明珩身邊時,蕭明睿腳步稍頓,勾起唇角,向他投去一個蔑視的眼神,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眾人起身行禮,蕭明睿走到上首的空位,撩袍坐下之際,不鹹不淡地對眾人道:“我替父皇過來看看情況,諸位不必多禮。我朝律法森嚴,證據確鑿之下,該如何定罪便如何定罪,不必顧及七皇弟的身份。”
蕭明睿這話,倒像是在心裡已經給蕭明珩定罪了一般。
物證對蕭明珩十分不利,又有蕭明睿那句偏頗的話作為風向,這場堂審幾乎演變成了逼供認罪。
“動機物證俱在,七殿下,你可還有話說?”
“如若你沒有殺害馮婕妤,那麼案發當晚,你去了何處?可有人能為你作證?”
“鞋上的血跡你如何解釋?落月殿的暖藥粉末你又該如何解釋?”
蕭明睿饒有興致地旁觀這場堂審。這場他精心為蕭明珩準備的堂審。
敢覬覦他的人,這就是必須付出的代價。
蕭明睿查到了馮婕妤死之前,曾膽大包天地讓人給蕭明珩下了藥,最後沒有得手不說,反倒被這個藏得最深的人一擊斃命。但這不妨礙蕭明睿顛倒事實,來給蕭明珩設局。
畢竟蕭明珩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說出實情,如果他真的說出來了,這麼長久的偽裝全部功虧一簣不說,他還是要背上一條人命,罪責難逃。
無法說出口的真相,無懈可擊的物證,再加上明嘉似乎也參與了這場陷害作為乾擾。
他的七皇弟,究竟有沒有本事為自己脫罪呢?
蕭明睿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