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後,蕭箜儀緩緩吐出一口氣,膽子大了起來。
她勾起腳尖,腳踝的鈴鐺輕輕晃了一下,細碎的聲響劃過空氣。
少女撐在他身旁,說話聲婉轉嬌細,嗬氣如蘭,“珩哥哥,你知道的吧?我們不是親兄妹。”
床帳落了下來,他們親密地依偎在一起,氣息交織。
她在親完他之後說了這麼一句話,很容易引人遐想。
像是在暗示他,這不是兄妹之間的親密,而是……
蕭明珩滾了滾喉嚨,墨眸望著近在咫尺的她,很低地“嗯”了一聲。
蕭箜儀抿唇淺淺地笑了下,翻身躺在他身旁。
她眸裡盈光,放鬆地和他交談,“珩哥哥,你要趕快好起來,等你身子好了,我們可以出宮去玩。”
“快到年節了,宮外好玩的東西可多了呢。尤其是上元節,街上會有熱鬨的燈會,還有很多小攤,賣糖葫蘆,糖人,茯苓餅……”蕭箜儀眼中有著淡淡的懷念。
從前她還沒入宮的時候,最期待的就是年節了。因為可以看到平日裡看不到的熱鬨,還可以跟爹爹娘親一起去街上猜燈謎,買花燈,吃很多好吃的零嘴。
她說著年節好玩的地方,蕭明珩就靜靜聽著。
“這段時間三哥哥不在宮裡,在他回來之前,我可以經常過來找你,我們……”剛說完這句話,一直很安靜的蕭明珩,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蕭箜儀側首看他,不解地眨了下眼,“怎麼了?”
在她看過來之前,蕭明珩已經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沒讓她瞧見他眼底因一個稱呼而驟起的戾意。
他若無其事地鬆開她的手,平淡地道:“沒什麼。剛才傷口疼了一下。”
蕭箜儀沒想過他會撒謊,還以為他真的覺得疼,便又撐著身子起來,緊張地問道:“要不要叫太醫過來?”
“不用,已經不疼了。”
蕭箜儀半信半疑地打量他,“真的?”
蕭明珩眼中的情緒已經很好地掩藏下去,隻剩坦坦蕩蕩的一片淨澈,“真的。”
“那我幫你吹吹。”
還不等蕭明珩做出反應,蕭箜儀已經伸手拉下了他蓋在胸前的被子。
為了方便上藥,他的上半身是赤/裸的。
蕭箜儀怔了一下,抬眸看向他。
蕭明珩垂眸,目光淡然地和她對視,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不妥。
蕭箜儀這才想起來,無人教導過蕭明珩,或許他至今都不明白男女有彆,也不會因為身體暴露於人前而產生羞恥心。
她略微有些耳熱,但還是慢吞吞地俯下身子,湊近少年精瘦平坦的胸膛。踟躕了許久,才鼓起唇瓣,對著纏了許多層紗布的地方輕輕吹了吹。
隔了厚厚的紗布,她溫香的氣息還是被蕭明珩捕捉到。
被她氣息燙到的地方,激起一連串的酥麻。
可這樣遠遠不夠。
就好似是涓涓細流,根本解不了他近乎荒蕪的乾渴。
蕭箜儀不知他內心所想,匆忙拉上被子,遮住了他修長瘦削的身體。
經過這場意外,再麵對蕭明珩時,蕭箜儀總覺得彆扭。
她繞過他下了床,隨意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屏風後的鈴鐺聲漸漸遠去,直至再也聽不到一絲一毫。
蕭明珩勁瘦有力的手腕搭在眉前,微張著唇,劇烈地喘息著。
他的眼神早已不似剛才的清澈,而是染上了濃重的、肮臟的欲色。
聖上有言在先,所以過了幾日,等蕭明珩身子好些,能夠下床走動的時候,便開始像其他幾位年長的皇子一樣,每日上朝旁聽政令。
皇帝還將蕭明珩派到六部之中,以助他更快地熟悉朝政。
蕭明珩此前應當從未接觸過政事,可皇帝派去的眼線回報,說七殿下天資聰穎,比當年的三殿下還要敏捷聰慧,朝政大事一點就通,還能觸類旁通,富有遠見,頗得幾位尚書大人的賞識。
聽了回稟,聖上龍顏大悅。
原本還擔心這孩子蠢笨不開竅,鬥不過睿兒,如今看來這些擔心是多餘的,蕭明珩沒有讓他失望。
他會儘量給蕭明珩爭取更多時間,幫助他在最短的時間內豐滿自己的羽翼。
皇帝正值壯年,還想再多坐幾年龍椅。可蕭明睿權勢浩盛,他在朝中的黨羽還隱隱有了逼立太子之意。這讓皇帝有了危機感。
要不是性情溫懦的蕭明朗完全沒有跟蕭明睿對抗的能力,皇帝也不會這麼著急地培養蕭明珩。
皇子之間必須得要互相牽製製約,他的皇位才坐得放心。
而與此同時,蕭明睿剛從韶山離開,正率隊趕往南方。
韶山獵場的刺客早就逃得無影無蹤,禁衛隊率人搜山都沒搜到半個人影,他留下來還能查什麼?
蕭明睿自然知道,這隻不過是皇帝把他支開的借口罷了。
就如現在,他抓了幾個人去頂包,上稟請回皇城。可他的折子被皇帝晾了兩三日,最後等來的卻是將他派往揚州,察查揚州官鹽失竊一案的命令。
官鹽失竊早已是幾個月前的事了,因為證據匱乏而成了一樁懸案。
皇帝現在派他去查這樁懸案,擺明了是要為難蕭明睿,想將他留在京城外麵,不許他回京。
蕭明睿這邊剛抵達揚州城,就收到線報,說蕭明珩已經進了六部,正在尚書大人的親自帶領下,迅速熟悉方方麵麵的朝政。
祿青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聖上這是要扶持七皇子啊。”
蕭明睿鷹眸銳利,攥緊了手中的紙張,冷笑道:“可不隻是扶持那麼簡單。”
父皇恐怕還指望用蕭明珩來打壓他,不然為何要費如此心力將他支開?
蕭明睿冷嗤了聲,又問:“邑王那邊有消息了嗎?”
祿青四下看了看,從袖子裡掏出一封密信遞了上去,“回殿下,奴才剛收到回信,正準備拿給您看。”
蕭明睿撕開火漆印,將信紙往燭火上一烤,上麵的字便漸漸顯現出來。
看完密信,蕭明睿眼神陰鷙,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道:“好你個蕭明珩,本殿還真是小看你了。”
“殿下,邑王殿下在信上說了什麼?”
蕭明睿將信紙丟給他,冷聲道:“你自己看。”
祿青快速掃完信件內容,總算明白三殿下為何看起來如此生氣了。
邑王在信中說,他根本沒派人去刺殺皇帝,韶山圍場的事不是他做的。不過前些日子,他的部下在徐州附近活動的時候,曾不小心丟了一批兵器,至今沒有找到那批兵器的下落。
如此一來,不就都對上了麼。
對於韶山獵場一事,蕭明睿本就心存懷疑,隻是沒有可靠的證據。
若真的是邑王謀劃了這場刺殺,最後刺殺失敗不說,反倒為他人做了嫁衣,以他的性子,能咽得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