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珩收回手,平淡地瞥了他一眼。
“這就是你麵對兄長的態度?”蕭明睿冷聲問。
蕭明珩隻是盯著他,眼神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沉默半晌,蕭明珩才用沒有起伏的語氣低聲道:“三皇兄,你不該逼迫她。”
“我們之間的事,還輪不著你來管。”蕭明睿語氣狂傲,從蕭明珩身邊走過時,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往後,你該叫她一聲‘皇嫂’。”
說罷,蕭明睿也離開了此處。
跑出去很遠,蕭箜儀才放慢了腳步。
她回到漪瀾殿的時候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間,便吩咐小廚房做些好克化的湯食。
晴溪一直站在小廚房門口,親自盯著。
隻因某次吩咐廚房做東西,晴溪有事離開了一小會兒,回來就剛好撞見蕭明誠往湯裡吐口水,氣得她差點暈厥過去。
也幸虧是湊巧被她撞見了,不然多膈應人。
蕭箜儀讓人壓著蕭明誠,強逼著他把那碗湯喝了下去。
從那以後,公主所有入口的飯食,都要有人全程盯著。
做皇子做到了這份上,也不知梅貴妃到底在異想天開些什麼,居然還指望這麼一個蠢材能榮登大寶。
說出去都讓人笑掉了大牙。
晚間,蕭箜儀正在濯清池沐浴,屏風後麵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
她背靠著冰涼的玉石,翹起嬌豔的唇角,玉指故意撥弄清波水聲,“珩哥哥你來了。”
“嗯。”蕭明珩側身站在屏風後,並未往濯清池的方向看。
“珩哥哥這段時日去了何處?”少女嬌嬌柔柔地問道。
“去了徐揚一帶。”蕭明珩如實回答,“上次走得急,沒來得及同你說。”
皇帝派他去徐揚一帶查探邑王的兵力,但蕭明珩匆忙離開,為的還有另一件事。
這一趟查探下來,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測——邑王和三皇子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和聯係。
蕭箜儀輕輕應了聲。
她沒問蕭明珩具體去徐揚一帶做什麼,朝政上太複雜的事,她一時半會聽不明白。
總歸,她知道他最終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就夠了。
“珩哥哥,香胰在旁邊的桁架上,你能幫我拿過來嗎?”
“可以。”
蕭明珩繞出屏風,走到旁邊的梨花木桁架前,取了塊香胰。
可等他走到濯清池邊,才見到玉池邊的小幾上,分明擺著香胰,豬苓,澡豆,雪膚膏,還有巾帕,應有儘有,並不缺什麼。
蕭明珩彎腰,將香胰放進巴掌大的青釉冰裂紋瓷盤中。
蕭箜儀背對著他,長如海藻的烏發撥到了胸前,露出瑩白平直的肩背,比池邊砌的玉石還要光潔無暇。
少女回頭仰視著他,杏眸天真潤亮,側臉和下巴都掛著晶瑩的水珠,“珩哥哥,你來幫我洗吧。”
語氣也是嬌憨純良的,聽不出半點壞心思。
蕭明珩目光沉靜地望了她片刻,低聲應下,“好。”
他屈膝半蹲在她身後,長指撩起她的發絲,慢慢收攏到手中。
習武之人的指腹都是粗礪的,饒是動作很輕,劃過鎖骨窩時,依舊帶來了不可忽視的摩挲感。
蕭箜儀瑟縮了下肩膀,齊胸的池水水波蕩漾,漣漪一圈又一圈地散開。
蕭明珩的動作頓了頓,呼吸略微加重。
但是很快,他便若無其事地繼續幫她潤濕頭發,在烏發間塗抹豬苓香膏,合攏手掌輕柔地揉搓。
他用葫蘆舀起溫熱的水,細小的水流溫柔地衝刷而下,水霧嫋嫋,朦朧如仙境。
蕭箜儀放鬆地倚靠著池壁,後來甚至眼眸微闔,升起了幾分困意。
她就那麼半夢半醒地,讓他幫忙清洗了身子,用白棉布巾裹起來擦乾,被抱到了塌上。
蕭明珩幫她擦腳,蕭箜儀臉頰泛起酡紅,纖白的小腿在半空中亂晃,不小心踢到了他的下頜。
他並攏她的兩隻腳踝,單手握住,倒著提起來,細致地擦乾了水珠。
待他鬆手,蕭箜儀翻了個身,滾到床榻內側,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覺,還不忘嬌聲命令他:“你也去洗。”
“好。”
蕭明珩沒讓宮人進來清理,直接走下她用過的水池。
他沐浴完,換上新的白色裡衣,隨便罩了件外袍,便抱著蕭箜儀回了寢殿。
廊下昏黃的碧紗燈靜謐,院中繁茂的花草間,有流螢閃爍。
被夜風一吹,蕭箜儀睡意漸消,睜著明亮的眼眸,安靜地靠在他懷裡。
她心裡藏著話,但不想被旁人聽見,等到進了屋才開口:“珩哥哥,你上次留給我的令牌是什麼東西?”
蕭明珩側身支開紗幔,抱著她走進內室,嗓音低沉,“是昭鏡司的令牌。”
上回正陽節,本來打算跟她說起此事,可他回來的時候,她正好在午睡,便沒忍心吵醒她。
蕭箜儀的耳朵貼在蕭明珩胸口,感受到他說話時,胸腔也會低低地震動,震得她耳朵發熱發麻。
她眼波瀲灩,玉頰暈紅,拖長了語調緩緩道:“持有這塊令牌的,就是你的人?”
蕭明珩並未多想,將她放到床邊,“嗯。”
可蕭箜儀卻順勢圈住了他的脖子,溫香柔軟的身軀主動貼了上去。
蕭明珩身體明顯一僵。
被她勾著脖子湊近,蕭明珩的手掌下意識扶在她腰後,輕鬆托舉著她的身體。
柔若無骨的人兒在他懷中輕蹭,嗬氣如蘭的氣息混著嬌甜聲音鑽入耳廓,仿佛羽毛若有似無地掃過,“珩哥哥,我也有令牌,我也是你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