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銘晨沒解釋,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打字發可愛表情。同時切到購物平台,給自己挑了瓶香水,還買了新的全套護膚品,再加兩套新衣服。
有些人表麵說著拒絕外貌內卷,但遇到心動的女生,還是情不自禁地加入了卷的行列。
江忱從外麵回來,見劉陽坐在程燁的位置打遊戲,隨口問:“程燁呢?”
“校花好像感冒了,程燁去給她送藥。”唐銘晨對著屏幕嘿嘿傻笑,抬起頭回了一句。
江忱默了片刻,“哦。”
程燁風風火火地推開門闖了進來。
他累得直不起腰,氣喘籲籲地說:“校醫院關門了,買不著藥。”
學校外邊的藥店離得比較遠,這麼晚了,他怕出去買的話,趕不及女生宿舍門禁。
“江少,上周你感冒不是買了挺多藥嗎?還有嗎?”
上回程燁過生日,回來的出租車上,江忱吹了一路的冷風,又洗了個半熱不冷的澡,第二天起來就感冒了。
他去藥店多買了幾盒藥,放在宿舍給大家當備用。
江忱沒有看程燁,修長指尖在桌沿輕點了下,“在櫃子裡。”
“謝了,我先拿去應急,下回再還你。”
江忱已經把打開過的那盒藥拿出來,放在自己桌上,裡麵剩的都是還沒開包裝的藥。
程燁提起袋子,像來時一樣腳步匆匆地跑了出去。
幸好他跑得足夠快,趕在女寢門禁之前,把藥送了過去。
程燁怕慕時夏再吹著風,沒讓她下來取藥,而是在樓下攔住一個準備回寢室的女生,托人家幫忙送到寢室。
他長得帥氣俊朗,大晚上跑過來給女朋友送藥,被攔住的女生欣然答應幫忙。
女生寢室。
慕時夏打完遊戲,準備做做護膚就睡了,剛戴上毛茸茸的兔子洗臉發箍,寢室門在這時候被敲響。
她離門最近,走過去拉開門,門外是個陌生的女孩。
看到她,女生眼中浮現出驚豔,愣了會兒神,才有些靦腆地問:“你好,請問慕校、慕時夏在不在這個宿舍?”差點就喊成了“慕校花”。
慕時夏:“我就是。”
女生把手裡的塑料袋遞給她,“剛剛我從外麵回來,有個高高的男生叫住我,讓我幫他把藥送上來。”
透明塑料袋很容易看到裡麵的東西,是幾盒感冒顆粒,還有消炎藥,退燒藥,連維生素C都準備了。
慕時夏忙道謝,“謝謝,麻煩你了。”
女生走之前,慕時夏從桌上拿了盒巧克力送給她作為謝禮。
“哇,這是你男朋友給你送的吧?好體貼啊。”陳婉正坐著等泡麵,見慕時夏提著袋子進來,羨慕地說道。
“應該是他,我問問。”慕時夏給程燁發了個消息,問是不是他送來的藥。
程燁走在回自己宿舍的路上,低頭打字:【我聽唐銘晨說的你感冒了,好像是你室友告訴他的。】
慕時夏彎了彎唇,【謝謝啦~】
之後發了個“mua”的可愛表情。
這還是程燁長這麼大,頭一次臉紅成這樣,字都不會打了。
他抓了抓頭發,把手機放兜裡,回宿舍被宿管抓住記名也絲毫沒影響心情。
慕時夏正在看袋子裡具體有哪些藥,根據說明書決定先吃哪個。
卻被她翻到了一張微信付款的單子,下麵寫著付款人的簽名。
程燁的字沒這麼飄逸瀟灑,而且這兩個字也不是“程燁”,而是“江忱”。
發/票和購物單都在袋子最下麵,估計是忘記丟了。
所以這麼多藥其實不是程燁買的,而是江忱買的?
慕時夏剛才就在想,程燁可沒有這麼細心,不會把藥買得這麼齊全。
原來是彆人買的。
可送給她的藥,為什麼是江忱買的?
慕時夏拍了個照片,問程燁這是怎麼回事。
程燁這時候已經回到宿舍了,他倒是沒有隱瞞,跟慕時夏說了實話:【我本來去校醫院幫你買藥來著,結果太晚了沒買到。怕錯過你們宿舍的門禁,就拿了江少上次買的藥。】
慕時夏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她給自己衝了一包感冒衝劑,正準備把袋子裡的發/票和簽名都銷毀,盯著上麵的簽名,想起白天一起吃飯的時候說的話,鬼使神差地問了句:“江忱真跟我一個高中啊?”
“對啊,隔壁臨大的論壇上好多討論他的帖子,有人高中跟他一個學校,還放了他以前的照片呢。”陳婉的泡麵已經泡好了,她揭開蓋子用叉子挑了一口,“夏夏你要看嗎?我把帖子發給你。”
慕時夏還沒想好要不要看,陳婉已經把鏈接發到宿舍群了。
她一邊晃著保溫杯,等感冒藥晾涼,一邊點進了陳婉發的論壇鏈接。
首樓是特彆吸睛的標題,還放了幾張江忱的照片,看上去像是趁上課的時候偷拍的,大都是側顏,正臉比較模糊。
下麵的樓層回複已經快十頁了,大都是“啊啊啊啊啊”“比上一任校草可帥多了好嗎?”“這真的不是高p照片嗎?”“聽說還是金融係的學神,好牛逼”這類的回複。
慕時夏隨意往下翻了翻,劃到一張稍顯青澀的校服照。
應該是他高一高二的照片,跟現在其實沒差幾年,但上了大學之後,身上的氣質多多少少會發生一些改變。
照片裡的少年將藍白校服係在腰間,手裡抱著籃球,站在樹下像一棵挺拔的白楊。雖然他臉上沒什麼笑意,神情散漫,但不會讓人覺得像現在這麼有距離感。
現在的江忱更高冷,添了些冷靜沉穩的氣質,像高嶺之花一樣難以接近。
慕時夏正在喝感冒藥,看到江忱的校服照,腦海中某些回憶忽然被勾起。
她瞪大了眼睛,一激動,不小心被嗆了一下,“咳咳。”
這,這不是那誰嗎?
慕時夏想起來了,她高中的時候跟江忱見過麵的,還加過微信。
他們學校,文化生和藝體生的確不在同一棟樓裡,文化生在北樓,藝體生都在南樓,平時各自生活在各自圈子裡,不怎麼有接觸。
那時候好像是高二,慕時夏快要參加舞蹈集訓了,但是文化課成績可以說是一塌糊塗。
老師特彆操心她,就跟北樓重點班的老師商量了一下,看能不能讓同學們互幫互助一下,督促她好好學習。
在老師辦公室,她跟江忱互相加了微信。
當時江忱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是很多男生女生的崇拜對象。但慕時夏對學霸學神有種沒來由的敬畏,北樓的學霸對於她來說,就跟洪水猛獸差不多。
剛加上微信的時候,江忱給她發來自己的名字,讓她添加備注。
慕時夏揪著手指,誠惶誠恐地喊了聲:“江枕同學。”
然後在江忱無語的視線中,聽見他無奈地低聲糾正:“江忱。”
慕時夏當時覺得自己作為學渣的尊嚴被狠狠摩擦,臉頰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顫著聲線改了口:“江忱同學。”
江忱垂睫看她,“嗯”了一聲。
慕時夏好像看見他的嘴角揚了一下。
那時候慕時夏覺得,江忱這樣的好學生,估計並不想犧牲自己的學習時間,來帶她這個學渣。可能隻是礙於老師的麵子,才不得不照顧她。所以一般情況下,慕時夏都不會主動去打擾。
慕時夏唯一一次主動找江忱,是為了一次小測。
那次班裡組織數學小測,滿分一百。如果及格了,就不用參加高強度的針對訓練。如果不合格,接下來將要麵對地獄難度的半個月的專項訓練。
慕時夏害怕自己被選進去,趁數學老師被同事叫走,她點開微信,把題拍了過去。
隻有麵對學霸才會間歇發作的社恐上線了,她謹慎地斟酌著措辭,【小江老師你好,非常抱歉在上課的時候聯係你,希望沒有打擾你的學習。】
打完這行字,又把所有的“你”都改成了“您”。
沒想到江忱很快回複:【?】
還有一條:【什麼事?】
慕時夏:【我們班組織小測,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寫一下答案,我不想考砸被家長罵,就這一次,可以嗎?能讓我及格就行。】
江忱那邊過了好幾分鐘都沒回。
就在慕時夏以為他不想答應的時候,對麵發來一張圖,是寫在草稿紙上的答案。
一個小時的測驗題目,他一會兒就寫完了。
慕時夏真心實意地道了謝,把答案抄了上去。
她當時以為自己及格妥妥地穩了,可是隔天,她被叫到辦公室,被數學老師一頓批。
最後定下的補習名單,慕時夏的名字赫然出現在裡麵。
她拿到自己的卷子,發現上麵全是紅叉和橫線,當然沒有及格,還沒她自己平時考得高。
慕時夏拍了自己的卷子發給江忱。
其實她當時是有些生氣的,她以為江忱故意不幫她,所以寫了錯誤的答案。
慕時夏鼓著雙頰,劈裡啪啦地打字:【江同學,你不想幫我可以直說,不用特意騙我。】
這張試卷對於他這種學神來說,肯定不算什麼,他分分鐘就能解出正確答案。
可最後卷子分數這麼低,隻能說明他故意給她發來了錯誤的答案。
江忱那邊沉默了片刻,發來一句:【怎麼跟我給你寫的答案不一樣?】
慕時夏:【我怕考太好老師懷疑,就故意抄錯了幾道。】
對麵一直顯示正在輸入中……
像是不知道怎麼回複似的。
慕時夏都快沒耐心了,才等到江忱的後一句:【……我給你的是65分的答案。】
江忱擔心她會全部照抄,所以挑著簡單的題寫了正確答案,比較難的題寫的是錯誤答案。這樣既能及格,也更加符合她自己的真實水平,不會被老師懷疑。
結果慕時夏自己也改了答案,還好巧不巧的,把正確答案都給改了,錯誤答案給抄上去了。
慕時夏攥著手機,盯著對話框看了好半天,不知道要怎麼回。
她怎麼說也是資深學渣,怎麼可能連抄答案不能全抄,免得被老師懷疑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可能在學神眼裡,她就跟傻子差不多吧。
慕時夏關上手機,把手機丟進桌洞裡,撞出“砰”的一聲。
她趴在胳膊上,為自己即將麵對的半個月的地獄訓練而難過。
慕時夏努力搜尋記憶,這兩件跟江忱有關的事讓她印象最深刻。
後來她去參加舞蹈集訓,再後來就是藝考跟高考,忙得團團轉,跟江忱再也沒聯係過了。
對於慕時夏而言,她跟江忱隻在網上聊過幾次,見麵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算不上多熟悉。
而且她朋友多,一中大半個南樓的藝體生她都認識,上了大學也經常參加各種活動,認識新朋友,所以之前見麵的時候,才沒把江忱認出來。
慕時夏平複了一下心情,嘴唇抵在保溫杯邊緣,把藥全都喝了,然後有些遲疑地點開了微信。
不管怎麼說,江忱以前都幫過她的學習,現在大學遇見了,總不能完全把人家當陌生人吧,那也太不好了。
不過……一想到要給江忱發消息,慕時夏還是本能地發怵。
過去兩年多了,江忱身上的學神光環依然耀眼,而她還是那個害怕學習的學渣。
慕時夏在心底猶豫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跟他打個招呼。
她點進江忱的對話框,斟酌再三,慢吞吞地發過去一行字:【小江老師,謝謝你的感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