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茶杯是她特意去定製的,上麵印著江南四景,茶杯墊也是程燕找毛衣廠的熟手勾的,十分精致。
光是看這些生活上的小細節,張師長和楚一江便明白,楚嶽娶的姑娘不光潑辣,還是個能把日子過好的人。
張師長年紀大些,加上早年在戰場上傷了身體,捧著茶杯喝了幾口熱茶才緩過勁兒來。
楚嶽心裡一歎,說道:“首長,你們在車裡等我就行,在外頭站著多冷啊!”
“我也這麼勸他,他非得在門口等著你,回去得叫醫生看看,免得風濕病又犯了!”楚一江說道。
張師長嗬嗬笑道:“沒等多大會兒!彆聽你爸瞎咋呼!”
一句“你爸”,讓楚嶽即將脫口而出的關心又咽了回去。
父親對於楚嶽來說,太過陌生,何況又是楚一江這樣的父親。
楚一江也意識到了尷尬,從中山裝的大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到了桌子上,說道:“小嶽,這是我和你大爺的一點心意,恭賀你和小程同誌新婚之喜。小程,你收著吧!”
程燕笑了笑,看向了楚嶽。
楚嶽不用猜,也知道裡麵放的肯定是錢,說道:“我和程燕生活還過的去,不用你們破費。”
張師長頓時不高興了,皺眉說道:“說的什麼話!我親侄子結婚,我給紅包,那能叫破費?再說了,我孤寡老人一個,這些年攢下來的那點工資,不留給我侄子,我能留給那些不相乾的人?”
楚一江歎了口氣,把信封往前推了推,說道:“收下吧!你是咱們老楚家唯一的根兒,不留給你,還能給誰?咱家以前也有些好東西,你奶活著的時候就發話了,說家裡的東西都是傳給小嶽媳婦的,隻可惜……”
隻可惜什麼,楚一江沒再說下去,再說下去,又牽扯到了上一輩那些是非恩怨當中。
楚嶽淡淡的說道:“聽說您還有兩個女兒,如今時代不同了,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
張師長和楚一江之所以這麼看重他,無非還是老思想作怪,總覺得兒子才是自己家的,女兒早晚是潑出去的水。倘若楚一江和蔣麗梅有兒子,張首長不好說,楚一江估計絕不會多看他一眼。
楚一江被楚嶽噎的說不出話,沒好氣的彆過了頭,越發覺得自己這爹當的憋屈,上杆子來給兒子送禮,被嫌棄不說,還要被兒子教育。
張師長和楚一江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走了,程燕和楚嶽送他們到了巷子口,看著他們坐上車消失在視線中。
吉普車跑到縣城邊上了,楚一江跟張師長忿忿抱怨道:“有他這麼當兒子的嗎?我看他才是老子,我是兒子!”
“你這麼惱他,剛才在小嶽麵前,咋不衝他罵啊?”張師長撇嘴說道。
楚一江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張師長搖頭說道:“人家孩子現在心不在我們這邊,你自己心裡清楚,越是罵他,他離咱們越遠,人家都要去給姓程的當上門女婿了!要是再把人往外推,咱老楚家可就真絕後了!”
程燕和楚嶽回去後,程燕翻了翻紅包,裡麵是一張硬皮存折。打開後,程燕當即就被存折上的數字給驚呆住了。
這可是八零年,萬元戶都鳳毛麟角的年代,這存折上的二十萬巨款險些閃瞎了程燕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