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漫一想他這話也有道理,但是到底還是有幾分擔憂。
宋睿謙知道這不是自己三言兩語就能讓她定心的,況且,他自己也沒有十足十的把握,隻是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他不想就此放棄。
他終究沒再說什麼,兩人各懷心事,很快各乾各事去了。
宋睿謙這次一消失就是二十幾天,能能完成了發射後的善後事宜,總算有時間可以陪陪家人,幫著小麥一起拓寬了她的“菜地”麵積,又前前後後把屋裡屋外拾掇了一遍。
她這才發現,這男人乾起家務活來,比她可要好上很多。
她雖然以前也會做,但現代城市住宅,經常打掃,還有各種輔助工具,做起來也就簡單。
她雖然來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很多時候還是無法適應,再加上力氣不足,很多頑固汙漬都得無法消除乾淨 。
但經過能能這麼一整,她總感覺整個屋子都亮堂了好遠。
徐漫多少還有些現代人思維,見事情差不多了,能能經過休整感覺狀態也養回來了,就想著帶著孩子出去逛逛。
小時候多出去長長見識,開闊眼界,對孩子的性格養成很重要。
能能對此倒是沒什麼意見,她們除了來的時候從窗外看過外麵的風景,確實沒有怎麼去過公社以外的地方。
想起這些,他多少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他做這份工作,到底還是虧欠了家裡人。
所以,媳婦兒有要求,他當然會儘量滿足,隻是……
他兩手摸了摸口袋,有些欲言又止。
徐漫見他耳朵都憋紅了,覺得很是新奇:“你這是怎麼了?”
看清她臉上明顯帶著揶揄的笑意,能能氣急,那點不好意思也早已拋之腦後。
一股腦把話說了:“單位有個同事生病了,他家裡挺困難的,所以大家組織了募捐,我這個月的工資……”
說到這裡才覺得自己的描述可不夠全麵,畢竟這個年代誰家不困難,剛想補充,抬眼就見自家媳婦非但沒有想象中的慍怒,反而笑盈盈地看著自己。
一時能能有些懵,硬著頭皮解釋道:“他家真的特彆難,家裡幾口人,一直隻有他一個人有工作,以前為了供他上學,本來就欠了不少債,後來家裡人身體一直不好,他自己又剛上班不久,沒有多少積蓄。
講到這裡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對麵人的表情,沒有特彆激動,才繼續道。
“本來日子是見好了的,可是去年他奶奶生了一場大病,花費了近兩千塊,現在還需要長期吃藥,他到處欠著錢呢。前段時間因為節約錢,營養不良暈了好幾次,不過擔心因為自己耽誤工作進度,一直瞞著沒說,心裡頂著一口氣硬撐著,這不,發射剛完成,人就倒下來,現在飯都吃不下。”
徐漫當然知道,能能到了以剛到手的全部工資捐贈的程度,肯定不是一般的困難,但沒想到這麼難。
她當然知道現在的兩千塊,對於一個家庭來說意味著什麼。
“那單位沒有給他發放救助或者獎勵一類的東西嗎?”
她記得國家在這塊一直做得很好,前世她妹妹一個小城市單位遇到這些家庭困難的情況,都能得到比較好的救助,更彆說這種能能他們這種大型單位。
“這東西要自己申請,他之前一直沒說,領導也隻知道一點基本情況,還是這次……”
徐漫懂了,她想了想,道:“那我回頭跟小宋商量商量,看看廠裡能不能出一部分。”
能能有些驚訝於她的反應:“你……不怪我?”
“怪你什麼?”
“還沒跟你說,我就把這個工資直接捐了。”
“那你覺得,你是錯在沒跟我說,還是錯在捐工資?”
能能撓頭,聲音微微有些氣虛:“都有吧,但是如果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徐漫看著他一臉嚴肅的樣子,忽然“噗”得一聲笑出來了。
能能不解望向她。
“想什麼呢!你有要跟我說的這種意識是對的,這次我也知道情況特殊,所以就原諒你了,但是後一件可沒問題,我又不是這種不近人情的人。”
能能沒再說什麼,隻是把她緊緊抱在懷裡,今天小牛倒下去的那一畫麵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很唏噓,也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