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鳳仙嫁出去都三十多年了,來鬨事帶的都是些年輕後生,說不認識也完全說得過去。
再加上這個家最厲害的就是王鳳仙,她癱倒後嘴皮子再厲害也沒法出去撒潑了,剩下的就沒有多少戰鬥力了。
“宋穀雨倒是去鬨過幾次,可是她人單力薄,人家根本就不怎麼理她!被她吵煩了,直接一夥人來家裡威脅了一通。”
“能強沒去幫忙?”
“嘁”隻見她不屑地一撇嘴,“看著是個人高馬大的,平時嘴裡嚷著多疼媳婦,可關鍵時刻,人家來警告,他跟個縮頭烏龜似的,還是老頭子看不過,把人趕走了。”
徐漫也是沒想到,沒討好便宜就算了,還讓人家上門威脅,也真是夠慘的。
“唉,你彆說,看他那天那個熊樣,還真是覺得惡心,想來,你二哥這樣的,雖然嘴笨了點,但至少關鍵時刻靠得住,不是個窩囊廢。”
徐漫“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二弟妹這也能秀上恩愛。
見她被自己一笑臉都紅了,連忙岔開話題:“那現在宋穀雨照顧著她?”
對方聞言更不屑了:“白天乾活的時候她就是照顧老人的,一下工什麼事不都還是老頭子自己來。
徐漫挑眉,倒是沒想到以前那個基本不沾家務事的“公公”居然還在照顧癱瘓病人的事情上親力親為起來。
看她這表情,趙招娣也猜到她大概想了什麼,接著道:“這不也是沒辦法,你說這禍害遺千年還真是,以前好生站著的時候讓人不快活,現在癱瘓了還拖累旁人。”
徐漫笑了,可不是嘛!不過總歸禍害不到她去就行了。
兩人沒再聊這個話題,又陸陸續續問了些家裡的境況,趙招娣和她一起,各家都走了走。
外出回來,到處走一走,坐一坐,表示聯係一下感情,也是這邊農村的一種默認習俗。
很多關係人情,就是在這樣有來有往的聯係中維係的。
到能義軍家時,一進門就看見個小胖墩,正蹲在屋旁邊。
一根米白色軟管,一頭接著半人高的水龍頭,另一頭從地上拉過,搭在一個寬口木盆上。
小胖手正一下下啪啪拍著帶水的盆底,聽見自己手下出來的聲音,笑得十分歡樂。
沒一會兒裡麵傳出一個尖細的聲音:“能小胖,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早上才給你換的衣服,你看看,你看看,又給弄成什麼樣了?”
說著邊念叨,邊幾步走過去,給被吼得懵懂抬頭的男孩手心拉起來打兩下。
大概是打痛了,好一會兒,胖墩才開始委委屈屈地哭起來。
“你還委屈上了,啊!”
裡麵聽見孩子哭的動靜,男子連忙跑出來,一邊勸道:“唉友芹,差不多就行了,孩子還小,不懂事,咱們跟他慢慢講就是……了!”
話說到一半,一個轉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兩人,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那邊餘友芹聽了他這話卻不依了:“次次都說好好講好好講,可你看他聽了嗎?就是因為你每次都這樣,才縱得他無法無天。”
餘友芹還待再說什麼,就感覺男人拉了拉她的袖子,她還就不服了,“你拉什麼拉,拉了我也要講……”
“是徐漫姐!”見她並沒有領會自己的意思,他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直接出言提醒。
一聽這熟悉的稱呼,餘友芹整個人直接僵住,回頭看真的是她,直接把兒子往他懷裡一推,往徐漫這邊跑過來。
還不忘埋怨:“你看見了也不說先請人進來!”
能義軍哭笑不得:這還成他的罪過了!
迎接徐漫的就是一個大大的熊抱,對方嘀咕了好一會兒思念之情,鬆開後才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也是孩子媽了,不想被兒子看見,忙轉過身擦眼淚。
可小胖墩到底長著明晃晃一雙大眼睛,第一次見她媽媽這樣,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被揍了,現在該還在哭泣,嘴巴張得可以吞下他的小拳頭了。
兩人聯係倒是沒有斷過,徐漫知道她考試發揮不錯,也就沒多擔心。
不過錄取通知書是昨天才拿到的,餘友芹也還沒來得及寫信,人就已經來家裡了。
這會兒坐下來後,她趕緊把通知書拿出來,徐漫看了,心裡多少有種我家有妹初成長的感覺,心裡也跟著驕傲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