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頭的聲音，林蘿微微側臉，一絲目光掃過管家舉著的手機，挑挑眉，“嗯？”
那頭默然兩秒，林蘿也沒當回事，再次將心思放在鏡子中的人身上，翹起唇角，“我買的一批衣服到了，你幫我看看。”語氣自然得和從前吩咐管家毫無區彆。
管家舉手機的手微微顫抖。
夫人這是什麼意思？讓先生也像傭人們一樣吹彩虹屁麼？難道夫人天真地認為有網友在，有鏡頭在，先生就能答應？
他低下頭，心裡重重歎氣。
先生那樣的人根本不在意鏡頭，夫人在眾人麵前被毫不留情的拒絕，失了麵子，他們整個莊園的傭人怕是又得回到從前一天三罵的日子。
電話那頭的辦公室裡，聞特助也是大氣不敢出。
他就說林蘿突然一哭二鬨三上吊參加綜藝有貓膩，原來想借著其他人來威脅賀總？
聞特助悄悄抬眼皮，覷了眼桌後的賀禹淵，電腦屏幕的瑩瑩光亮很淺淡地晃在他臉上，麵無表情，風雨欲來。
完蛋。
待會兒賀總還有個會議，提前給其他參會人默哀。
在唯二稍微了解賀禹淵性情的管家和聞特助的雙重擔憂下，林蘿還在一邊照鏡子一邊等賀禹淵的回答。
從頭到尾，林蘿腦海裡都沒閃過被拒絕的字眼。
小時候有親爸親媽在眾星捧月，長大了有大筆零花錢前呼後擁，即使殺怪物的兩年，也有拳頭在一呼百應。
拒絕那是什麼？沒體驗過。
賀禹淵再次出聲，似在確認，“林蘿。”
這次的聲線輕了些許，也更平直，可能常年上位者的氣勢，也讓這聲音似含著某種威壓。
一刹那，網友們瘋狂上頭的腦子冷靜了，不由在直播間裡問道：【他這是在警告林蘿彆過分吧？】
【剛才光顧著嚷嚷林蘿老公聲音不老了，現在一想這倆人打電話和正常夫妻都不一樣。】
【我也想說！看看隔壁的“立夏”和“車厘子”，這才是正經打電話的夫妻倆啊！】
【“天長地久”呢？】
【陶久清和常慎像是有矛盾，先不加入討論。】
“我在這呀。”林蘿歪頭湊近鏡頭，抬起手朝鏡頭那邊拍到的天花板晃了幾下，“這個角度看得清麼？這件吊帶怎麼樣？”
【笑死，你老公來警告你彆敗家呢！】
“很漂亮。”
【……】
【？？？】
管家和聞特助默契地同時抬頭，一個瞳孔顫抖地望向林蘿和手裡的手機，一個瞳孔顫抖地望向辦公桌前的賀禹淵。
兩個人心裡無聲尖叫，先生/賀總被調包了麼？！！
林蘿不滿意地蹙眉，“隻有一個很漂亮？其他的呢？”這個形容她都從傭人口中聽過不下十遍了。
聞特助：“！！！”
這還是第一個向賀總一而再再而三提要求的人。
辦公室裡，賀禹淵放下手裡的鋼筆，向後倚靠著皮質座椅，視線斜下來恰好能看清屏幕裡的林蘿。
酒紅色的寬肩吊帶和一條不規則的斜邊牛仔裙，鏡子中，一截纖韌的細腰若隱若現。
賀禹淵挪開視線，拿起桌上的那杯咖啡喝了一口，點評道：“很獨一無二。”
【警告呢？】
【警告了啊，警告林蘿很漂亮，警告林蘿很獨一無二（狗頭）】
其他網友：“……”
這是警告還是秀恩愛呢？
然而，林蘿還是不太滿意。
“除了漂亮和獨一無二呢？”林蘿想到賀禹淵疑似色盲的可能性，默然稍許，問道，“你從顏色角度說十條評價應該不難吧？”
管家快跪下了。
他不知道先生為什麼會配合，但他不相信先生會無底線地持續配合。
“夫人，先生可能還有工作得忙。”
“你工作很忙啊？”林蘿想想也是，賀禹淵不工作怎麼讓她整天無限製消費，於是，很是善解人意道，“那我先掛——”
話音未落，賀禹淵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不忙。”
林蘿驚喜道：“真不忙？”
賀禹淵抬眸，瞥見聞特助在那用口型無聲說道，賀總，五分鐘後有會議。
“不忙。”
聞特助抬頭望天。
賀禹淵以前從沒誇過人，尤其在一個女人的著裝這方麵，但他的語氣聽起來氣定神閒，“說十條評價？”
林蘿眉眼彎彎，“嗯嗯，後麵還剩31套衣服呢，一套說十條就行，不用再多啦。”
“……”
聞特助忙埋下腦袋，兩肩抖動。
他一旦忍不住笑出聲，會不會被賀總當場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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