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洪荒陷入一片黑暗, 唯有太陰星投下淡淡月華, 眾人都麵色凝重。
常曦看著那顆孕育了她與羲和的美麗星球, 開口道：“我得去太陰星坐鎮，那東西已經吞了太陽星, 絕對不能讓它再吞掉太陰星。”
“小心行事。”塗兔叮囑了一句。
按照說法，天狗確實會吞掉太陽星與太陰星。
隻不過太陽星消失之後，天地一片黑暗, 他們已經失去了天狗的蹤跡，不清楚它是不是去了太陰星。
常曦點了點頭, 撕破虛空，一步到了太陰星。
紅雲撓了撓頭，問：“各位，我們是否要出手相助？要不我還是回西方地界, 守護著那邊的人族好了。”
“切記不要隨意出手。”老子囑咐道。
目前情況不明, 他也不好說太多。
“明白, 各位，那我先告辭了。鎮元子，咱們走吧。”紅雲有些鬱悶，今日本該是歡喜愉快的一天, 結果弄出這些幺蛾子，他都沒有儘興！
希望靈山與西方的人族沒有陷入危險才好。
隨著常曦、紅雲等人離開，留下來的聖人越發少了。
女媧看了一眼天空, 輕歎一聲道：“想來洪荒該有此劫, 破而後立。兔子, 老子道友，我與兄長也先告辭了，祝你們幸福恩愛，早生貴子。”
“謝謝你的祝福，也希望你早日找到心愛之人。”塗兔眨了眨眼睛。
據她觀察，這對兄妹之間還沒有生出彆的感情，或許，真的要等巫妖大戰之後吧。
女媧莞爾，點了點頭，帶著伏羲離開了。
隨後龍之九子也告辭，洪荒發生如此大事，他們必須儘快趕回龍族，看是否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如此一來，三清宮就隻剩下三清與塗兔四位聖人，以及他們的門人弟子了。
就聽元始沉聲說道：“真是太過分了！竟然還有人趁機造謠大哥與兔子，我看今日這一遭，必定有人在幕後策劃。”
“二哥你從哪裡聽來的？”通天一頭霧水。
“你自己放開神識，昆侖山周圍可是有不少這樣的家夥。”元始越聽越生氣，隨著那些人傳遞謠言，越發弄得人心惶惶了。
塗兔皺了皺眉，神識儘放，瞬間罩住了整座昆侖山，這才發現昆侖山下有諸多傷亡。
還有人正在傳謠，說是她與老子成親招致天道不滿，才故意降下天罰，這是要毀滅整個洪荒。
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就這麼短短時間，已經傳遍了整個昆侖山的妖族與人族，而傳出謠言的源頭卻早就不見了。
不用想，都知道一定是巫族在背後搞鬼，這是想一箭雙雕，同時陷害妖族與她。
塗兔有些憤怒，陷害她也就罷了，反正清者自清，聖人之名也不是區區幾句謠言就能動搖的。
可讓天狗吞噬太陽星，帶來的後果就非常可怕了。洪荒一旦陷入黑暗，弱小的人族根本沒有自保之力，也永遠失去了食物來源。
就在此時，九重天上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似乎有至強者在交手。
老子仰頭張望，仿佛透過重重天幕，親眼看見了那一幕。
“是太一、帝俊與常曦在圍攻那條惡犬，三人之力，竟然不敵。”
“那惡犬到底什麼來曆，怎會如此厲害？”通天也看到了那一幕，不由嘖嘖驚歎道：“天庭這次看來危險了，太陽星被毀，他們的周天星辰大陣就布置不起來了。”
“洪荒已經亂了。”塗兔關注的卻是洪荒大地，她的神識已經擴展出去數萬裡，無論人族還是妖族，此時都惶惶不安。
一些妖族甚至趁機襲殺人族，犯下一樁又一樁血案。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情形隻會越發加劇。
“老師，你們看那是什麼？”一聲驚呼響起。
孔宣震驚的盯著上空，隻見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團團耀眼的金紅。
是十金烏！
“是帝俊與羲和的十個孩子，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死。”元始驚歎，莫非這是妖族氣數未儘？
十金烏卻像是慌不擇路，不斷朝著洪荒大陸而來，隨著他們穿過一重重天，釋放的光芒也越來越明亮，不多時，居然照亮了大半天洪荒地界。
各族登時歡喜不已，妖族更是納頭參拜他們的十位太子，感謝他們為洪荒重新帶來光明。
“不能讓他們繼續往下飛了。”塗兔的麵色卻越發凝重。
她不知道十金烏是一開始就逃了出來，還是太一等人圍攻天狗之後才將他們救出來，無論哪一種，他們儼然已經嚇破了膽！
若是繼續讓他們往下降，熾熱的溫度早晚會為洪荒大陸帶來災難。
他們全都變回了本體，掛在半空中就是十個小太陽，弱小的人族哪裡經受得住他們的溫度？
到時候，真要上演誇父追日、大羿射日了。
這次事件，完全就是巫族的陰謀！
“糟老頭子，我們得阻止他們。”塗兔打從心底不希望發生那樣的慘狀。
胳膊卻被老子抓住，老子微微搖頭道：“這是天道與道祖希望看到的結果。”
否則道祖為何提前離開？道祖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些事？
就連女媧都一清二楚，所以才說“破而後立”。
塗兔如果這時候出手，就是攪亂了天道的計劃。即便她是聖人，隻怕以後也沒有好果子吃。
“不，這與他們想看到的結果並不背離。他們要的隻是巫妖大戰，並沒有強求必須犧牲十位太子！”塗兔少有的嚴肅起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十金烏並不是非死不可，反正巫族已經放出天狗，挑起了事端。
老子依然不鬆手，輕輕搖頭道：“兔子，你還沒明白嗎？天庭早就犯了大忌，而且是天道無法容忍的大忌。天之道，九為究極大數，鴻蒙紫氣一共隻有九道，就連我的宮殿也隻敢稱為八景宮，而天庭卻誕生了十位太子。”
他的語氣近乎於無情，可說的確實事實：“所以，十太子必死無疑。”
塗兔愣了一下，隨即嘲諷道：“什麼奇葩大忌？那巫族還有十二位祖巫，比九多出去三位呢！”
“所以他們也必死無疑。”老子神色篤定，說的眾人都是心頭一緊。
沒錯，自從人族出現的那日，就注定了巫妖二族的結局。
塗兔憋了好半天，終究也沒有找出反駁的話來。難道讓她去推翻天道？難道讓洪荒亂象繼續下去，人族永無出頭之日？
無論怎麼選擇，都注定無法完美。
元始與通天根本不敢開口，如今也隻有大哥能勸說住兔子了。
“兔子，我知道你與羲和他們關係好，所以不忍心看著她的孩子們出事。可有些事我們能相助，有些事卻相助不了。”老子儘量說的委婉一些。
今日兔子若是連十金烏出事都接受不了，來日真的可以接受天庭墜落，帝俊太一羲和等人身死道消嗎？
雖然很殘酷，可他們處於天道之下，又能做什麼？
天道錯了嗎？他隻是擇優挑選了更加容易管理的人族，放棄了桀驁難馴、時時威脅洪荒的巫妖二族而已。
可巫妖二族錯了嗎？誰不希望自己變得更強大，成為聖人，甚至逃脫天道的掌控？
隻是立場不一樣罷了。
塗兔沉默了下來，良久，直到已經感覺到十金烏帶來的熾熱溫度，她才抬起雙眼。
“我明明可以出手救他們，卻放任他們犯下大錯……糟老頭子，這就是聖人該做的事情嗎？”
老子苦笑一聲，聖人又如何？還不是無法脫離洪荒世界。
連當年那麼厲害的盤古大神最終都沒有證道成功，更何況他們？
“兔子，既然你已經成聖，那就該知曉量劫一說。量劫甚至不是天道可以掌控的，也沒有人可以化解，該來的終究會來。”
塗兔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態度，此時隻覺得十分無力，就算他們是聖人，也拯救不了洪荒，也化解不了這次大劫。
她的目光從三清身上一一掃過，認真的問道：“如果下一次大劫發生在你們身上，導致你們彼此對立、為敵，你們也聽之任之？”
三清皆是一怔，他們還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從出生開始，他們就在一起，他們是親兄弟，也是世間彼此關係最好的人。
雖說通天以前經常闖禍，然後挨揍，但從未怨恨過大哥二哥。
雖說老子與元始時常嫌棄通天調皮搗蛋，然後揍他，但從未想過拋棄他。
正因為是兄弟，才會如此不在意、不計較。
若是下一次大劫發生在他們身上……三人都不敢去想像後果，他們真的會成為敵人，彼此廝殺？
通天麵色不太好看，喃喃問道：“聖人身上也會有量劫？不是說不沾因果業力？”
“大劫與因果業力無關。”元始瞥了他一眼，臉色也不怎麼好看，但說辭很坦然。“兔子……”
“現在我是你嫂子了。”塗兔麵無表情的糾正道。
元始：“……”
元始黑著臉，咬著牙道：“嫂子。”
“嗯，你繼續說。”
老子笑而不語，兔子很有自覺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