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思茵點點頭,心想這名字果然跟他的風格極不相符,又問:“那它平時……都和你一起吃飯?”
孟清時遲疑了幾秒,笑著承認:“嗯。”
薑思茵看了眼富貴,對上狗狗充滿希冀的眼神,頓時有點內疚:“沒事的,你讓它來吧,我不介意。”
怕他不信,補充道:“我很喜歡小狗的。”
孟清時勾唇笑了一下,語氣也夾著溫柔的笑腔:“它可不是‘小狗’。”
薑思茵無比認真道:“大狗也喜歡。”
孟清時望著她,似乎在探究這話的真假,片刻後見這姑娘一臉真誠,自家狗也實在是可憐兮兮,估計這會兒心裡正想不通為什麼家庭地位突然變化,於是起身走過去,拿起狗碗:“富貴,過來。”
大金毛眼睛一亮,屁顛屁顛地跟過去,跳上他旁邊的椅子。
狗碗剛被放在桌麵上,就迫不及待地開吃。
薑思茵看著大狗滿足的樣子,也忍不住溫柔地笑起來:“它好可愛啊。”
隻不過她一直看著狗,並沒發現孟清時望著她的眼神同樣溫柔。
孟清時手藝不錯,把簡單的三明治做得營養豐富又美味,還現磨了豆漿,甜度也把控得剛剛好。
薑思茵吃的時候就天馬行空地想著,如果他不去當醫生,應該也會是個成功的廚師。
一些優秀的人總是各方麵都優秀,還讓人嫉妒不起來。
他擁有一切令她羨慕的東西。
受人尊崇的工作,應該不菲的收入,屬於自己的房子,還有一條可愛的狗。
無比優秀而圓滿的人生。
薑思茵小時候家裡也有一條狗,是爸爸送給媽媽的定情信物,一隻血統純正的柯基。晚上會和她一起睡覺,早上會舔她的腳板心,見證她從一個小奶娃長成小姑娘,從被它拉著搖搖晃晃地跑,變得能輕鬆控製狗繩,負擔起每天遛狗的任務。
那隻狗名叫貝貝,薑思茵一度以為貝貝會永遠陪著她。
結果是貝貝沒有,爸爸也沒有。
貝貝十五歲的時候壽終正寢,薑思茵親自在家後院挖了個坑把它埋起來,還給它立了塊碑——
是一塊小小的木牌,她親手用刀刻上貝貝的名字,還因此劃傷了手。
再後來,貝貝逐漸被家裡人遺忘,隻有她每年會在貝貝生日那天買一個罐頭放在墓碑前。以前她天真地以為老天爺可以帶給貝貝,但長大後才知道,罐頭應該都是讓野貓給吃了。
她和媽媽離開馮家的時候,是貝貝去世第三年。
不知道那塊墓碑如今還在不在。
手背忽然感覺到溫熱濡濕,薑思茵從回憶裡醒過神來,是富貴正無比親熱地舔著她手背。
這條狗真的很乖,她進門時不喊不叫,沒過多久就把她當成信任的朋友,如果不是主人給了它足夠的愛,應該不會對人類如此不設防。
薑思茵抬眸看了看在廚房清洗的男人,穿著家居服和圍裙的孟清時和穿襯衫白大褂時很不一樣,彼時清冷高貴,生人勿進,此刻的他卻很有煙火氣,像個溫柔賢惠的鄰家哥哥。
可薑思茵不太想把“溫柔賢惠”這個詞用在他身上,他似乎還是更適合襯衫和白大褂,帶一絲清冷和距離感,和對蒼生萬物的悲憫。
她在客廳陪富貴玩了一會兒飛盤,大狗跑得氣喘籲籲還想玩,被孟清時走過來薅了一把狗頭,溫柔裡帶著命令:“好了,姐姐累了,你也休息會兒,去喝水。”
富貴像是能聽懂似的,屁顛屁顛地跑到陽台上喝水。
對於狗能聽懂人話這件事,薑思茵從小就覺得神奇,所以她格外喜歡小狗。
“業主群剛發了消息,物業上午有培訓,下午才會上班。”孟清時望向她說,“如果有需要可以再過來找我。”
薑思茵心裡一暖:“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沒事,鄰裡相助是應該的。”孟清時笑了笑,拿出手機遞給她,“加個好友,我拉你進業主群。”
薑思茵看著屏幕上的微信二維碼,有點赧然:“我房子是租的……”
“沒關係,裡麵也有不少租客。”孟清時則格外坦然,“平時有停電停水或者其他的通知,物業都會發在群裡,加一個比較方便。”
“哦,好。”薑思茵連忙掃了他微信,“謝謝你。”
女孩低著頭,孟清時勾著唇角看她頭頂的發旋,眼中有朦朧而瀲灩的色澤,嗓音也輕如春風:“不用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