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薑思茵沒想到的是,錢轉過去不過兩小時,她下樓道倒個垃圾的工夫,居然也會碰到謝瑾成。
保時捷卡宴橫在樓門口,像一塊巨型攔路石,但他似乎並沒有開走的意思,看見她,還滿臉驚喜地下了車。
“茵茵!茵茵你等下。”謝瑾成攔住她剛剛轉身的腳步。
薑思茵煩躁地抹開他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有事嗎?”
謝瑾成手僵了僵,見她沒繼續往裡走,便收回來,臉上掛著“深情如一”的笑容:“茵茵,你給我打錢是什麼意思?我說過我們之間不用這樣,你不用拿錢來試探我,隻要你一句話,我願意讓你回到我身邊。”
“誰試探你了?”薑思茵極其無語地瞥他一眼,“我說過,婚戒的錢我會還你。定製婚戒留著也沒什麼用,我們各付一半,你把我那枚給我,算是兩清。”
謝瑾成笑了一聲:“不是兩清嗎?那你為什麼留著我的婚戒?你還是放不下我是不是?”
薑思茵扯了扯唇:“論斤賣,還是扔了,你管我?”
若是以前,薑思茵不會這麼說話,跟他在一起的三年她幾乎把自己磨成一個沒有棱角的人,按照他想要的樣子變得溫柔賢惠,宜室宜家。
把婚戒拿回來,也是想親手把這段感情挫骨揚灰。
分手了,還讓對方留著他們的愛情故事定製的婚戒,總覺得心裡膈應。
“茵茵,你彆這樣,我是真的想跟你重新開始。”謝瑾成認真起來,“你不是喜歡彈古箏,拍視頻嗎?我決定了,以後我不乾涉你,你想怎麼彈就怎麼彈,視頻也隨便拍,我媽那邊我會搞定,我說話算數,好不好?”
薑思茵垂下眸沒說話,謝瑾成以為她是動容了,眼裡流露出光彩,卻猝不及防,被女孩抬起的銳利目光刺痛。
“謝瑾成,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嗎?”
她的眼神太過清醒,謝瑾成愣了愣。
薑思茵看著他,雖然他足足比她高了二十公分,卻仿佛是她在居高臨下,目光裡充滿嘲諷和蔑視:“以前見我是小打小鬨,嫌我給你丟人。現在我一條視頻兩千萬瀏覽量,找我的品牌商也越來越高端,你這是看到價值了吧?想為你處處碰壁的新項目找出路?主意都打我這兒來了?”
雖然這段時間沒聯係,但謝氏的新聞偶爾會推送給她,其中就有重大人事調動。謝瑾成離開了原來的子公司,去負責一家醫療器械公司,說是原來的負責人因為搞黃項目而跑路了,公司一團亂麻,他作為集團太子爺,臨危受命去穩定軍心。
被戳中心思,謝瑾成臉上有一瞬間的尷尬:“茵茵,你怎麼能這麼想我?”
“那你要我怎麼想你?”薑思茵冷哼一聲,“一個和親媽算計未來老婆的男人,為了你家利益,你有什麼乾不出來的?”
謝瑾成繼續為自己解釋,但明顯沒了剛才的底氣:“我真的沒有這麼想過,茵茵你要相信我……外麵冷,我們去你家談好不好?我出差給你帶了禮物,是你最愛吃的——”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薑思茵麵無表情地打斷他,“念在你以前幫過我的份上,我還想給你留點體麵,你也自尊一下好嗎?”
男人為了利益真的可以不要臉,不要尊嚴,也不要良心。
她一時之間也沒法分辨,謝瑾成究竟是變成了這樣,還是他原本就這樣?
當初那個不計回報幫助她,陪伴她走出低穀的男人,真的是他嗎?
還是她記憶裡的一場夢?
三年前那張臉和如今的這張臉重合,一時之間,心底隻有涼涼的諷刺。
興許是她的話太過直白刺耳,謝瑾成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上前一步,將她抵在單元樓門口的柱子上,雙手緊緊按著她的肩,低下頭來。
薑思茵用力撇開頭,男人嘴唇落了空,呼吸噴灑在她頸間,嗓音低啞,是他以往調情時慣用的語氣:“你就這麼嫌棄我了?以前不是很喜歡的嗎?嗯?”
薑思茵梗著脖子,手用力抵在他胸口,胳膊也繃得筆直,使出全身的力氣阻擋他靠近。
然而她到底僵持不過一個大男人,謝瑾成用身體壓著她,一隻手捏住她肩膀,另一隻手強硬地掰過她臉。
灼熱的氣息眼看就要壓下來,她胃裡一陣陣惡心翻湧,卻無法挪動分毫。
想抬腿踢他,連腿都被壓得死死的。
絕望席卷過腦海,突然從空曠處傳來一聲無比嘹亮的狗叫。
薑思茵已經能從許多狗中第一眼辨認出富貴,自然也能聽出那是富貴的聲音,心底彌漫起得救的喜悅。
在謝瑾成被狗嚇破膽的同時,將他狠狠地往花壇裡一推。
雖然謝瑾成前一秒穩住了身形,後一秒還是跌進了花壇,昨晚下過雨,滾得他一身泥。
還不停淒慘地嚎叫著。
這次富貴沒放過他,尖銳的牙齒咬住他小腿,在他哀嚎甩動時也沒鬆開,反而咬得越來越深,平日乖巧可愛的狗眼裡此刻充滿陌生的憤恨,牙齒裡滲出血。
直到一抹頎長身影站定在薑思茵旁邊,男人涼薄的眼裡像夾著森冷的刀光,他故意頓了一下,才開口:“富貴,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