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快上樓的時候,薑思茵才停下腳步,說出她憋了一路的話:“不知道我媽跟你說了什麼,她……剛知道我分手,可能一時間很難接受,如果哪裡有冒犯的話,你擔待一些……”
樓道很窄,這會兒正好有人要過去,孟清時側了側身給那人讓路,手下意識地撐在牆壁上,像護著她的姿勢。
等那人過去,他低下頭,目光正好悉數落進她眼底。
兩人正以無比曖昧的姿勢站在牆邊,她後背緊貼著牆壁,麵前是男人炙熱的胸膛,耳側和腰際都剛好被他的手臂攔住。
雖然知道他不是有意的,薑思茵還是忍不住耳尖發燙。
他的胸膛離她很近,近得能通過空氣的波動感知到他心臟的跳動,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臆想和錯覺。
“我明白。”孟清時眼神認真地望著她,在黑暗的樓道裡亮得像閃爍的星星,“就當是朋友邀請,吃個飯,度個假,我不會多想。”
薑思茵艱難地吞了口唾沫:“……嗯。”
雖然話說清楚了,可她心裡還是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被忽略掉了。
**
孟清時一進門,薑意如就激動地問東問西。
“小孟是帝都本地人啊?”
“是。”
“多大了?”
“30。”
“家裡就你一個?”
“我還有個妹妹。”
“有妹妹好,有妹妹會疼人。”薑意如滿意得合不攏嘴。
雖然薑思茵知道,最讓她滿意的還是這張臉,當初就是被馮誌傑那張臉給騙了。
“小孟是什麼星座的?”
“我不太研究這個,生日是7月20號。”
“哎喲,巨蟹座好。”薑意如眼睛冒光,“巨蟹座的男生性格好,顧家,跟我家茵茵雙魚座很配的呢。”
孟清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嗎?”
“我跟你說星座這個東西你彆不信,它很有道理的。”
“願聞其詳。”
……
薑思茵極其無語地看著這兩人聊了一下午星座。
當然,都是薑意如在那兒煞有介事地傳播迷信,而孟清時這個堂堂帝都大學醫學院的副教授,居然聽得無比認真。
直到薑意如去廚房準備晚飯,她耳根子才終於清靜。
清了清嗓子,對孟清時說:“不好意思啊,應付我媽挺累的吧?”
“沒有,伯母很可愛。”孟清時笑著,臉上表情半點也不像開玩笑,一如剛剛聽薑意如講了那麼久星座,也不見勉強。
所以薑思茵無法判斷他究竟是真這麼覺得,還是僅僅因為涵養,給她麵子。
她隻好嗬嗬笑了兩聲:“那就好,我還怕你覺得煩。”
“不會煩。”孟清時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和伯母相處很開心。”
薑思茵笑了笑,卻緊接著聽見旁邊飄過來的輕柔嗓音:“跟你也是。”
像一枚石子跌入心底,叮咚濺起了水花,漣漪一層一層地漾開,哪怕最後歸於平靜,那裡也永遠躺著一枚溫柔的石子。
孟清時沒在看她,目光隻是落在桌麵上的印花桌布上,那裡燙了個小洞,不知道是哪次薑意如煮火鍋時不小心弄的,洞周圍一圈焦糊的黑色,但她舍不得換,總說還能用。
薑思茵順著他的視線,也盯著那個小洞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把心頭那點陌生的躁動壓下去了。
石子被埋在湖底,隻要她不想,就看不見。
她跟孟清時是兩個世界的人,就像這個稀鬆平常的小洞,和被罩上的補丁一樣稀鬆平常,還有這老舊破敗又逼仄的房子,但或許他是第一次看見,並且這輩子都不會遇到第二次。
她也不會讓自己錯第二次。
“我媽做飯可好吃了,都是外公的獨門手藝。”薑思茵故作輕鬆地站起來,笑嘻嘻地把取暖器的罩子整理好,“你坐會兒,我去給我媽幫幫忙。”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