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有熱飯吃,一周不重樣,營養均衡,還偶爾能吃到一些突發奇想的新嘗試。
媽媽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數落她不學習,不寫作業,隻知道看電視和玩手機。
除了跟喜歡的人,跟深埋在心底的夢想隔了千裡之遙,就像一根隱形的絲線跨越大半個祖國的版圖,連到她心臟,時不時扯痛她本該毫無波瀾的心。
當王璐站在她麵前說出那番話的時候,那根隱形的絲線就像是顯了形,並將她整個人層層纏繞起來。
她不能忽視那股力量,最向往的聲音來自遠方的召喚。
“回來啦?快去洗澡睡覺。”薑意如放下拖把,“你看看你還得卸妝洗頭,趕緊去,弄完估計都十二點多了,真是的,也不早點回來。”
薑思茵笑了笑:“嗯。”
進浴室之前,還抱了抱媽媽。
現在她喜歡上了這種嘮叨,感覺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
水龍頭的水被放下來,沾濕了手和臉,門外傳來薑意如的聲音:“牛奶給你熱上了啊。”
她扯著嗓子應了聲:“知道了。”
洗完澡,吹乾頭,薑意如已經進屋了,但牛奶放在發熱杯墊上,客廳的燈也還留著。
薑思茵仰在沙發上喝牛奶,邊喝邊歎了一聲,用手機鬼使神差地搜索:國家音樂學院研究生院。
今年的招考公告還沒出,隻有去年的,但應該大致差不多,她點進去看了一會兒,心事重重地退出來。
腦海裡又浮現出孟清時的臉,他的溫柔和堅定,他對她說說的那些話。那根隱形的絲線又拉得更緊了。
其實她真的是一個極易動搖的人,她知道,所以一直不敢鬆懈心底那根弦。可那股繃著的力氣一旦出現鬆口,就很難再填補上來。
公務員考試的教材很厚,內容也太多,多到她覺得她這輩子可能都學不完。
她是那種隻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一件事情上,全力以赴的人,但這門學科複雜得就像把一整個世界揉合在一本書裡,逼迫她全都裝進她腦子,還得在考試的時候有條有理地剝離出來。
她把書放在床頭,睡前翻了兩頁,眼皮就禁不住打架。
最後還是妥協睡著了。
這一晚睡得並不安穩,她夢見她回到帝都,還在全國最大的舞台上演奏,可當她演奏完朝台下一看,連一個觀眾也沒有。
然後這個舞台消失了,她孤零零站在一片什麼都看不清的白茫茫裡。
是一個噩夢。
薑思茵半夜嚇醒了,再睡著後才沒有做夢。
第二天去藥店上班,整個人狀態都不好,趁沒生意的時候打了會兒盹,是被嶽文驍的電話吵醒的。
約她晚上去河濱公園看街舞,她答應了。
街舞她不感興趣,隻是想熱鬨熱鬨,用彆的東西把腦子塞滿,暫時不想任何令人頭疼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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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聲震耳欲聾,年輕男孩和女孩在舞台上靈活肆意地擺弄著肢體。
薑思茵僅僅是看著,也仿佛跟著他們好好放鬆了一回。
等樂隊收走,這裡的震感還餘韻未消,她揉了揉微微泛疼的耳朵:“今天為什麼會有街舞表演?”
小縣城的生活倒是越來越豐富,這點超乎她想象。
她念高中那時候所有人都是苦行僧,可現在的高中生,都能跳這麼激情熱辣的舞了,時間真的很可怕。
嶽文驍點了根煙,看見她皺眉又在橋上摁滅了:“舞蹈培訓班打廣告唄。”
兩人沿著河邊走,這季節柳樹已經變得枝繁葉茂,路燈下開始聚集一團團黑色的小蚊子。嶽文驍有時候伸手一抓,能抓到一兩隻。
“王教授的事兒考慮得怎麼樣了?”嶽文驍問。
薑思茵低著頭,一步踩兩塊石磚:“不知道。”
嶽文驍:“喲,終於成了不知道了。”
薑思茵抬眸瞪一眼他。
“這要換以前,你鐵定要說‘我得留在這裡照顧媽媽,我不能拋下我媽媽’。”嶽文驍捏著尖尖的嗓子。
薑思茵一腳踹過去:“再學我說話我打死你。”
“錯了錯了,這褲子幾千,你彆給我踢壞了。”嶽文驍趕緊躲開求饒,正色道:“不過話說回來,還是王教授的魅力比那誰大啊,小姑娘這麼有誌氣,不為愛情折腰,我心甚慰。”
薑思茵懶得聽他說相聲,走到他前麵去。
嶽文驍乖乖地跟在她身後,很久沒說話,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身上。
仿佛帶了些釋然,還有從未在她眼前展露過的留戀。
“說真的,你去吧。”走到大橋下吹著風,嶽文驍看著她紛飛的額發,和那一張能稱之為絕美的側臉,“最起碼要和你媽商量一下,彆再自己一個人扛了。”
薑思茵低下頭,手指輕輕繞著裙子腰帶。
嶽文驍歎了一聲,難得口吻嚴肅:“你為她而作的決定,她有權利知道。”
作者有話說:
意難平之驍哥。
其實他也是個很好的人呐,可惜茵茵是屬於孟醫生的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