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被投喂的人不自覺努了努嘴,點開對方的微信小窗。
好巧不巧,他信息發了過來:【平安夜怎麼過?】
唐杏回頭看了看落地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敲字:【當然是和男人過啊。】
【剛認識的小鮮肉,超嫩的。】
顧寒洲那邊顯示了很久的正在輸入,消息才過來,隻有六個點:【……】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她也會跟他炫耀,顧寒洲同樣輸入很久,隻發過來六個點。
而她心裡的想法不過是自己有對象很牛逼,要刺激一下單身狗的兄弟。
這是第一次發出同樣的話,她心裡竟有些忐忑。
看到他回複同樣的省略號,會覺得失落。
好像有什麼變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變。
她沒再和顧寒洲聊天,話題中止在他發來的一句“記得吃晚飯”,而她回“嗯”。
鎖了工作室的門,用圍巾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打算去附近的廣場感受一下平安夜氛圍。
她一個人,沒有什麼小鮮肉,最近她隻做了一件事,就是給薑思茵做婚服,哪有時間去找什麼男人,談什麼戀愛。
附近的風情街開了一家神神叨叨的塔羅牌占卜屋,她居然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老板是個染著紫頭發的女孩,嘴裡含著根棒棒糖,她進去的時候,女孩正聽著音樂用手指在桌上打節奏。
這下她更覺得這地方不靠譜了,打算出去。
女孩叫住她:“小姐姐,我看你麵若桃花,最近有好事要發生喲。”
自始至終因為街上的人成雙成對而她是個單身狗而喪著一張臉的唐杏:“……”
這到底是塔羅牌占卜,還是周易看相?
女孩舉著棒棒糖繼續笑道:“小姐姐要不要算一個?”
唐杏嘴角一抽,回頭看她:“算不準退錢嗎?”
女孩笑眯了眼:“好呀。”
塔羅牌擺在桌上,翻開,女孩驚喜地瞪大眼睛:“小姐姐,你的正緣近在眼前哦。”
唐杏:“什麼鬼?”
頓了頓,她狐疑地問:“我有多少個前男友你知道麼?”
女孩掰著手指頭數了數:“十四個。”
唐杏:“……”
好家夥,這是個真神婆,算得比她自己還快。
拋開十九歲那個初戀,和剛談了一年多分手的林湛,平均半年一個。
可細細數來,她還真沒有渣過彆人,都是被渣。
沒有人是這麼倒黴法的。
唐杏開始信她了,忍不住問:“那我的正緣是誰?”
女孩閉著眼,雙手交叉:“我這裡不能看到他的名字,但他應該是個在冬天出生的男孩,那天也下著雪。”
“還有,他喜歡你很多很多年,一直在等你。”
頓了頓,女孩睜開眼,笑著說:“你今晚會遇到他。”
走出占卜屋,看著風情街來來往往數不清的陌生男人,那一刻唐杏覺得自己好像被坑了。
算了吧,也就八十八塊錢。
說不定能破財消災,讓情場失意的她在事業上揚眉吐氣,來年工作室一躍成名,走上人生巔峰。
這麼想著,唐杏心裡舒服了不少。
站在彩燈閃爍的天橋下,唐杏拿出兜裡死命震動的手機。
來電顯示是顧寒洲,她心臟微微顫了一下。
“在哪兒呢?”他問。
唐杏信口胡謅:“不說了嗎?跟男人過夜。”
“……”對麵無語了下,隨即輕笑,“男人呢?”
唐杏剛想說懷裡呢,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
她不禁抬頭望向天橋,那片纏繞著彩燈的欄杆上,站著個長身玉立的男人。
黑毛呢敞開著,露出裡麵的灰色毛衣和長褲,一隻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懶懶地插在褲兜。
他也望著她,眼神戲謔。
“你今晚會遇到他。”占卜屋女孩的話像魔咒般地浮現在腦海裡。
唐杏眼皮顫了顫,竟忘了挪開目光,那陣茫然和失措被他儘收眼底。
顧寒洲沿著台階慢慢走下來,一直走到她麵前,周身裹挾著風雪的氣息。
“明天我生日。”他說。
唐杏不傻,漫不經心地笑了下:“騙人。”
“真的。”顧寒洲一臉認真,“農曆生日。”
“……”唐杏一下子詞窮了。
她們這代人很少過農曆,她隻知道顧寒洲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不記得具體日期。但印象中肯定不是平安夜或者聖誕節這種容易被記住的日子。
她對他向來了解得草率,沒那麼多細節記憶。
看他表情不像騙人的樣子,唐杏抿抿唇,勉強給了句祝福:“生日快樂啊。”
“還沒到。”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零點。”
“哦。”唐杏裝作隨意地瞥了眼拐角蛋糕店,“那怎麼著,去給您買個蛋糕?”
“行啊。”顧寒洲彎起唇。
兩人進了蛋糕店。
顧寒洲看著她選,全程沒發表什麼意見,這個點訂做來不及,就買了個現成的六寸巧克力蛋糕。
坐在風情街長凳上看廣場的無人機表演,時間也接近零點了,唐杏忽然聽見他聲音:“我媽說,我出生那天也下雪。”
“哦,是嗎。”唐杏心口像被撥了弦。
她突然在想,那占卜屋是不是跟他串通好的。
“後來有很多年,我都沒在這天看見過雪。”顧寒洲伸手接了片雪花,“今年挺巧的。”
“是啊,挺巧的。”唐杏笑了笑。
恰好是平安夜。
恰好也下了雪。
唐杏轉頭去看他手上的雪花,卻正逢男人的手伸過來,輕輕撥掉她頭發上的彩色紙片。
是剛剛從小廣場經過,有人告白,親友歡呼,從彩帶筒噴出來落在她頭上的。
他的手停留在她鬢發,很久沒挪開。
唐杏看見他低下頭來。
睫毛在顫,漂亮的薄唇有不安分的動靜,嗬出陣陣帶著薄荷香的熱氣,像這個寒冬裡最溫暖的誘惑。
她沒有辦法動彈。
直到男人滾燙的掌心覆在她後頸,霸道地往前一帶。
同樣滾燙的,還有他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