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總笑嗬嗬介紹:“這是犬子,見笑了。”
兩人都沒表現出半分曾經相識的異樣,禮貌疏離。
原本也算不上相識,頂多是連朋友圈都沒有的萍水相逢。
看傅延的樣子,應該是真放下了,孟欣嵐以為自己會欣慰,但心底忽然有些木木的,摸不著是什麼情緒。
陪傅總打了一上午球,似乎很專注也很開心,但隻有她自己知道,狀態不對。中午在俱樂部的餐廳吃飯,點完餐,她去洗手間洗了把臉。出來的時候,看見穿著白襯衫的傅延靠牆而立,彎曲的胳膊肘虛抵在牆上,手放在褲兜裡,轉頭看向她。
孟欣嵐禮節性地點了下頭:“傅少爺不去吃飯嗎?”
也不等他回答,徑直朝前麵走去。
以為會暢行無阻,不料一整個上午都紳士疏離的傅延突然攔住了她。
走廊不窄,但他的手扣在她肩上,沒給她活動的餘地。一開口,就帶著些希冀和委屈:“姐姐這些天想我了嗎?”
原本覺得沒放在心上的事情,孟欣嵐這會兒卻莫名有點鬱氣,表情也不怎麼好:“傅少爺,你說什麼?”
“姐姐生氣了?”傅延無比認真地看著她,“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我爸把我手機沒收了,還把我關在家。昨晚知道他要來見你,我才求他帶我出來的。”
孟欣嵐知道孩子這麼大,正是父母掌控欲大的時候,總希望孩子的人生方向按照自己定下的軌跡去走。想起那次在電梯裡傅總說的話,那麼堅信胳膊一定擰不過大腿,看著如今在父親掌控下依舊從骨子裡透出倔強的傅延,突然有點不是滋味。
“我沒生氣。”她嗓音也軟下來,“我忙著呢,沒那時間跟你生氣,你乖乖聽你爸的話吧。”
那隻手似乎鬆了鬆,她稍一推就放了下來,沒打算跟他多說,抬腳離開。
結果剛往前走兩步,就聽見背後傳來的低沉聲音:“你也覺得我該聽他的?”
孟欣嵐腳步頓住。
“所有人都說我爸寵我,沒錯,他對我好,從小到大他有什麼就給我什麼,可是我真正想要的,他永遠不會給。”
孟欣嵐轉頭看著傅延。
“我就想任性一次。”鳳眼裡泛著微紅,漆黑的瞳在射燈下發出暖色的光,“選擇自己想要的人生,和喜歡的人。”
她差點陷進那雙眸子裡去,理智又將她拉了回來,朝他牽了牽唇角:“可是傅延,你不該喜歡我。”
“我爸也說我不該學音樂,我應該去學商科,繼承他的公司。”傅延嗓音壓得有些顫抖,“我跟他打賭,說我能靠自己養活自己,不用他交學費,堅持讀完研究生他就不再管我。”
“他答應了,我用兩個月時間贏了他。”傅延扯了扯唇,朝她靠近,“他賭不起,就把我關在家裡。”
孟欣嵐後退到牆邊,險些撞上,他用手掌墊在她腦後,掌心炙熱的溫度隔著發絲傳遞過去,她從未在意過的屬於年輕男孩的荷爾蒙氣息將她密密地包裹起來,無處遁逃。
“姐姐,你呢?”他說話時,灼熱的吐息從頭頂飄落下來,帶著剛吃過的薄荷糖香氣,“你賭得起嗎?”
孟欣嵐硬著頭皮,用毫無波瀾的眼神看他:“我乾嘛要跟你賭?”
“不跟你賭。”他若有似無地揉了一下她的頭發,語氣裡開始夾著笑腔,“我怎麼舍得跟你賭。”
“但我是認真的。”他頓了頓,“隻要你不說討厭我,我就想努力試試,讓你喜歡我。”
臉頰像被什麼東西燙著,忍不住升溫,她偏過頭:“傅少爺,彆鬨了,讓傅總等久了不好。”
“那我先過去了。”傅延把手放開,重新插回兜裡,“姐姐再去洗把臉,不然我爸要誤會了。”
說完也不等她回應,徑直離開了走廊。
孟欣嵐狐疑地回到洗手間門口的鏡子前,看見自己紅霞亂飛的臉,恨不得當場遁地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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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在俱樂部見麵才過去兩天,孟欣嵐再次見到了傅延。
她剛下班,要去地鐵站坐地鐵。
昨晚回家忘關車燈,電放光了,一大早被4s店拖走的。
孟欣嵐不愛打車,覺得打車的舒適度也就那樣,出租和滴滴裡的煙味能讓她胃液都翻出來。
如果不能自己開車,她寧願坐地鐵,省錢。
傅延開著一輛黑色的奔馳S停在公司門口,自己也穿著身簡單的白衣黑褲,還挺低調。
這年頭豪車多,大家也都看麻了,他摳掉了車尾的S標,誰也不知道這是百萬級的奔馳,畢竟路上遍地二三十萬的入門級。
孟欣嵐朝他走過去,笑了笑:“傅總怎麼放你出來了?”
“沒辦法,找了外援。”傅延幫她打開副駕駛車門,“再關下去怕你都忘了我了。”
孟欣嵐看著車門有點猶豫。
“不用想太多,你就把我當司機也行。”傅延笑了笑,“又不是坐了我的車就得當我女朋友。”
“那我坐後麵……”孟欣嵐彆扭地轉身。
“不行。”傅延直接護著她腦門把她摁進副駕駛,“坐後麵我都看不到你。”
確定她坐穩以後,他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
“姐姐,一起吃個飯嗎?”傅延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
“不了,今晚回家吃飯。”孟欣嵐說。
傅延:“那明天周末,我帶你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