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竟重生回了十六歲那年。
陳嫻還沒有被認回去,陳嬈就忍不住想:如果我代替陳嫻被張家接回去呢?
這種念頭一旦起了,那就跟種了草發了芽一樣,怎麼也消不去。
她鬼使神差地,跑去了張家。
此時的張家,還隻是縣裡普通的公務員,張家大哥也沒有官升到省裡當招商部的部長。
張家都認了她了,偏偏她的親娘,竟拉著她的手,竟要去張家告訴那邊真相。
還有陳嫻……
不知道在哪得到的消息,竟也要跑去張家。
想到陳嫻那張酷似張家姑婆的臉,陳嬈心裡是害怕的。
這也是來醫院前,把陳嫻的臉劃花的原因。
她不能讓張家看到陳嫻這張臉。
她如何能讓她得逞?
自然是不行的。
她今天過來,是想勸陳母,阻止一下陳嫻,彆去張家鬨。
結果,她聽到的是什麼?
她娘把她罵了一頓。
那可是她親娘啊!
“你是我親娘,怎麼就見不得我好?”陳嬈心裡有怨,這會就全往陳母身上撒。
沒見過這樣狠毒的親娘。
她這好了,難道還能忘了自己的親娘,到時候陳家還能差?
怎麼她的親娘,就這樣向著一個外人?
陳母:“就因為你是我親生的,我才不允許你犯錯。兒啊,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啊,萬一讓人知道了,你這是在往死路上走。何況,阿嫻那是你妹妹,你不能這樣做。”
陳母試圖勸她,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走錯路。
陳嬈的眼裡全是傷心,繼而慢慢地變成了恨意。
“既然你的心裡早沒有了我這個女兒,那今天之後,我們再無關係。”
她的心腸慢慢硬了起來。和前世窮苦潦倒比,她覺得那些所謂被揭穿的危險,並不當重視。
而且……
她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你真當以為,去告訴張家,我真實的身份,他們會信?你要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就彆怪我無情。”
冷哼一聲,大步往門外走。
剛打開病房門,直接就與門外的人直接照了個對麵。
門外的人,正做出推門的姿勢,兩人差點就撞上了。
不是彆人,正是她的“妹妹”陳嫻。
陳嬈冷哼一聲,挺直了腰板,斜視了一眼陳嫻,走了過去。
路過陳嫻的時候,卻見對方攔住了她。
陳嫻從來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人。
雖然剛到這個世界,也無法修煉,原身的身子也瘦弱,但不代表陳嫻就沒有力量攔住陳嬈。
她的神魂,比任何人都強大。
“你乾嗎!”
“道歉!”
陳嬈粗著脖子:“道什麼歉?”
陳嫻卻並不放開她:“向阿母道歉!”
陳嬈的一雙眼睛通紅:“我又沒錯,憑什麼?”
陳嫻的手緊緊地攥著她:“道歉!”
“你個瘋……啊!”陳嬈疼得痛呼出聲。
陳嫻已經攥著她,拉到了陳母身前,“道歉!”說話的同時,手上加了勁。
那邊陳母有些手足無措,她是恨女兒的不爭氣,但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她道:“算了,讓她走吧。”
陳嫻卻並沒有鬆開手,盯著陳嬈。
陳嬈心裡恨毒了陳嫻,在陳嫻的逼迫下,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了一聲“對不起。”
隨後,她哭了。
跑出去的同時,她回頭惡狠狠地瞪向陳嫻:“你會後悔的!”
陳嫻卻抬了抬下巴:“我等著。”
陳妮一直縮在角落,在大姐和二姐對上的時候,她就被嚇壞了。
不管是大姐,還是二姐,那都是她姐啊。
她不知道幫誰。
“二姐……”陳妮哭得一抽一抽的。
陳嫻的語氣軟了下來:“彆怕。”
又從自己背著的包裡拿出那個保溫桶,裡麵是香噴噴的骨頭湯。
骨頭熬了一個小時,那香味在蓋子掀開的刹那,就飄了出來,直往陳母的鼻子裡鑽。
陳嫻已經用一個小飯盒,把保溫桶裡的湯盛了出來。
陳母傷了手指,自然是不能動的,陳嫻開始給她喂湯。
麵對陳母的時候,陳嫻哪還有對著陳嬈的那種狠勁。
陳母一臉的愧疚。
做孽啊!
陳母眼裡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淌了下來。
陳母出院了。
其實,陳母在醫院,都不算真的住院。
鎮上的醫院,哪裡來的住院部,陳母現在住的這個房間,是鎮醫院的門診部。
說是病房,更準確地說,是一個小隔間,其後多了兩張床而已。
隻不過這個小隔間目前住的人隻有陳母而已。
條件極差。
陳母當時傷了手,被廠裡的人急急送到了醫院。沒有送去縣醫院,可能有各種考量,一是因為錢,二也是因為送去縣醫院可能來不及。
總之,陳母在鎮醫院呆了兩天。而她剛被送到的時候,就被送入了手術室。說是手術室,依然是簡陋的一間房,是建在門診部裡麵的。
陳母的手指當時被接回去了,但手術並沒有多成功。
隻是外表看著接回了,手指卻是動不了的。
陳母在鎮醫院門診部住了兩天,以為醫藥費廠裡會出。
實則不是。
廠裡隻是把人送到了醫院,就放任不管了。
當時醫藥費是原身去付的。
家裡的錢,就隻剩下十塊錢不到了。
這也是原身一直去廠裡急著討要工資的原因。
可惜因為屠芳的乾涉,原身到死,都沒有要回陳母的工資。
……
扶著陳母回到家裡,老三和老四已經回來了。
老三陳株,今年十二歲,老四陳楓今年十歲,都是半大小夥。
在修真界,十歲十二歲,還是奶娃娃,但是在這七十年代,已經可以當半個成年人乾活了。
陳株和陳楓雖然肚子餓得“咕咕”叫,也沒有動用桌上的豬下水。
那豬下水,隻一個豬肺被陳嫻炒了,彆的都被她一把鹽醃了起來。
“二姐,阿母,你們回來了。”看到她們回來,兄弟倆眼睛頓時一亮。
見兩人餓得捂著肚子坐在桌前,陳嫻道:“怎麼沒吃飯?”
兄弟倆道:“等姐回來呢,我們怎麼能吃獨食。”
陳嫻眼眶一熱。
陳嫻沒有想到,陳株和陳楓竟然會等著他們回來。
陳家是好的。
陳家的家教極嚴,陳父作為第一批的知識分子,最後分到了翻砂廠當了技術人員。
沒有他修不好的機械,也沒有他組裝不了的機械。
甚至那些有著洋文的外國進口的機械,到了他手上,那都服服貼貼。
要不是原身的父親早年因為太重視事業,最後得了胃癌去世,或許陳家又是另一番的泡影吧。
據說,陳父當年連大炮都修過,還被當時還在部隊的原身表舅請去兵工廠維修過一款新型大炮。
這些原身也是知道得磕磕碰碰,隻是大致聽表舅提過那麼一嘴。
原身對這個養父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養父死的時候,她才八歲,當時三妹陳妮剛出生不久。
當年原身就希望跟陳父一樣,做一個機械的教父,可惜最終她連大學都沒考。
“二姐,能……吃飯了嗎?”陳楓說的時候,有點兒小心翼翼。
這段時間,家裡一頓好吃的都沒有,彆說葷菜了,有時候連素菜,都得省著吃。
原身又慣是個節省的。
這會看著桌子上的葷菜,陳楓嘴裡不停地咽著口水,但是家裡的家教,又讓他再餓再饞也不敢偷吃。
可憐巴巴地問著陳嫻。
看著這樣的弟弟,陳嫻說不出半句拒絕的話。
“開飯吧。”
陳株陳楓歡呼起來,開開心心地過去盛飯。
還有陳妮,也幫著一起盛飯。
除了豬肺,還有骨頭湯。
因為時間久了,都有點涼了,陳嫻又回鍋熱了一下。
晚飯後,陳嫻洗完碗,就看到陳母還沒有安睡,一直坐在凳子上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母,該休息了,你手傷了,不能熬夜。”陳嫻提醒。
陳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母可有什麼事要說?”
作者有話要說:前三天送紅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