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澈護送崔近月回朱雀城,自然不止是單單護送她而已。
此時將近年關,朱雀城有諸多事務都需要她這個城主定奪,可她沒有什麼實權,自然也就沒什麼話語權。
更遑論她還離開了朱雀城這麼久,早已失去了對朱雀城的控製。
那幫一心壓製她的人定會不聲不響給她使絆子,削弱她作為城主的威望,也隻有這樣,她才會隻能當個傀儡,任他們擺布。
就算她有心想要擺脫這中桎梏,也根本沒有掙紮的能力。
在覃澈的預想中,她除了向他這位表哥求助,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他想得到崔近月在艱難處境下,對他的依賴和信任,他會一點點,將其化為更為深刻的情感。
然而尚未進入朱雀城之時,崔近月竟反而用那幫少年,給了背後的老家夥們一個下馬威。
他們妄想遮住她的眼,使她孤立無援,可城主護衛軍和朱雀軍的統領,都是她父親的心腹,至少目前都尚聽命於她,也就是說,她並非一點底牌都沒有。
覃澈一下子就察覺到,有些不妙。
事實上也像他想的那樣,他隻在朱雀城停留了三日,崔近月就以充分的理由送走了他。
年關將近,他身為玄武城的少主,總不能趕不上玄武城年底的慶會吧!
覃澈就如工具人一般,除了送崔近月回來,又在朱雀城的城主府歇息了幾天,其他什麼都沒能做。
當然,崔近月並不小氣,準備了好幾車的年禮隨他回去,其中不乏奇珍異寶,反正她有錢,送得起。
覃澈被打亂了計劃,心裡很是不悅,然而看著崔近月那雙璀璨如星的眸子,他打好的底稿竟一句都說不出口。
她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他若再多說些什麼,恐怕會令她反感。
最終,覃澈隻能無奈離開。
送走了這位表兄,崔近月便以城主令,封了整個朱雀城,出入都極是嚴格。
這也是以往曆代城主在年關時都會下的指令,初衷是為了防止宵小之輩趁熱鬨搞事,讓城民們過年不安穩。
崔近月有城主令,薑戎也聽話,率著朱雀軍順利將這個指令施行起來。
可在朱雀城的眾長老執事看來,小城主連跟他們商量都沒商量就下了令,是完全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前幾日崔近月讓護衛軍將他們的小輩趕走,使得他們臉上無光,看在覃家少主還在的份上,他們隻能按下計較之心。
如今覃澈離開,崔近月又真正觸到了他們的底線,他們怎能善罷甘休。
那秦老夫人也不知是教導了城主什麼,竟讓她敢這麼放肆,若再這麼下去還得了。
來年他們絕不能再讓城主去玄武城久住,免得讓秦老夫人教壞了城主,倒不如讓城主儘早在朱雀城中選了夫婿,好給城主一脈留下繼承者。
否則要是秦老夫人擅自做主,給孫子和外孫女定了婚約,真的成了,將來這朱雀城還不知道姓覃還是姓樂呢!
也是在崔近月離開朱雀城,去玄武城常住之後,他們才突然想到了這點漏洞,自是得想辦法補齊了。
他們嚴令家中適婚的小輩好好討城主歡心,便是想讓她從中選出夫婿,以免便宜了覃家。
現在看來,城主當真是被秦老夫人教了什麼,才變得如此不可控起來。
還有薑戎那廝,枉費這半年多以來他們儘力拉攏,他無動於衷也就罷了,竟還這麼聽一個女娃娃的話,實在可笑。
不過,還沒等這些老家夥給崔近月找麻煩,她就已經先行給他們下了帖子,請他們來城主府一聚。
看上去,似乎是擺下了宴席,想給他們賠罪的意思。
長老與執事們接到這個請帖後,大多冷笑著丟到一邊,在他們看來,接不接崔近月的這個示好,是他們說了算。
她若以為賠個禮道個歉,就能了了這件事,那是妄想。
他們皆打定了主意,要給崔近月一個教訓。
因這麼個想法,到了小年這一天,朱雀城的九位長老,十三位執事,儘數來了城主府,且都踩點了最後時刻。
在門口遇到其他人的時候,皆漾起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不過在進入城主府之後,眾人就倏然發現,這場宴會似乎與他們想的有些不一樣。
城主府的大門在他們進來後就關上了,所見之處皆冷清至極,連下人們都仿佛不見了一般,絲毫沒有宴客的熱鬨氛圍。
眾人有些摸不準崔近月葫蘆裡是在賣什麼藥,不過就算如此,他們也絲毫不懼。
他們有自信,便是崔近月設的是鴻門宴,也根本不敢把他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