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府試(一)(1 / 1)

一轉眼兩天就過去了。 這天天還未亮,下著蒙蒙細雨,路明瑞他們就到考場那邊排隊去了。長風給路明瑞他們買早點。路吉安和白二管事再次清點東西是否有遺漏。 “瑞哥兒,今天下雨了,你當心點,小心感冒了,爹爹給你多買了些銀絲炭,好生用,爹這幾天做工還有錢。” “爹,兒子知道了,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也早點回客棧吧!” “嗯,爹爹知道,不用擔心。” 郭佳儀也讓白二管事和長風先回客棧了。路明瑞三人便頭也不回的去考場排隊檢查了。 這次在府城裡看到好些人穿著動物毛皮衣服,這是專門為考試做的,因此很是保暖,也不會有夾帶。路明瑞等人穿了考場規定的最大限量的單衣,八件,寒門學子大多數是這般打扮。 在路明瑞他們前頭有十幾個人的時候,路明瑞三人便沒有交談了。看到前方被小吏壓著出來的一個四五十歲的人正在痛苦流涕,旁邊的人指指點點,羞與其為伍。該男子要被押送大牢,剝奪其考試資格,三族流放,子孫輩也剝奪考試資格。當今對科舉舞弊十分痛惡,涉及科舉舞弊的官員,一倒一大批。考生家屬看到此事也心有餘悸。在路明瑞前第五個人把小抄偷偷的丟到牆角邊,餘光看到好幾個人心有餘悸的丟掉小抄。府試比縣試更為嚴格,有府兵維持秩序,滿臉的煞氣,前方有幾個心虛的人腿肚子隻打顫,麵上強裝鎮定的寒門學子,華服學子沒有受到影響繼續談笑風生。府兵們對他們很是客氣的點點頭,就從他們身邊過去了。 “蘇兄,您看這些窮酸,連衣服都不準備些好的,也不怕凍死。”一學子討好蘇文這個禦史大夫之子。 “寧表弟,不得無禮。”蘇文嗬斥道。 “寧師弟,你不過是靠著你母親的嫁妝過活的人,有什麼資格說彆人窮酸,你家還是個破落戶而已。” “郭世兄,慎言。” “蘇世兄,我這是為你好。你都為寧江收拾了多少爛攤子。” “這是家務事。”一蘇文為首的人另排成一列,府兵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這批公子哥們。 那個時代都有特權,端看你是否知道,民不與官鬥。百姓才不管當家做主的官是哪個,隻要他們溫飽了就不會鬨事,府兵們是底層沒有什麼基石,不得罪當官的後代,那可是招惹不起的存在,難怪人人都想要往上爬,不如此是不行的,下麵的人還想拉你下馬。世家子弟的風度還是有的,客氣而疏離。 華服和布衣分成了兩隊,涇渭分明。士大夫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畢竟世家子弟資源比寒門多,最重要的一個門檻就是學習了,學費貴不說,筆墨紙硯對於農家子更是負擔,收入望天收,還有賦稅要交,更是淘汰了大部分的人。好的老師更不好找,寒門學子對豪門學子還是有份自卑的,這是來自自身的底氣不足。更多的是一個家族供養一個學子,沒有天賦,毅力,運氣是很難在科舉之路上走得遠。寒門難能出貴子,有很多需要去學習,不比官宦世家的耳熟目染。寒門學子背負著一家或是一個家族改換門庭的希望,壓力很大。 因此,在考場上遇到舞弊之人,寒門學子是心有餘悸又有點同情,同情舞弊之人給他們警醒又慶幸少了一個競爭對手。華服學子就沒有那麼在意,即使不科舉,依靠父輩們的庇佑也吃穿不愁,神態更是輕鬆。 終於考試要開始了,府尊端坐主位,神情嚴肅,同知等其它官員也也是一派威儀,寒門學子更是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官很是緊張,路明瑞也有些緊張了。 府試有三場,分為正試和複試,共三天。 巡檢官兵檢查完考場無誤向府尊示意,府尊點頭,焚香洗手,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宣讀聖旨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宣讀完聖旨,府尊示意考試開始。鼓樓鳴鼓三聲,“砰砰砰。” 鳴鼓完畢,考場重兵把守,未到考生視為缺考。 不一會兒,小吏依次分發考卷。 路明瑞首先檢查試卷是否有印刷不清晰的和缺漏的,接著磨墨填寫姓名父親祖父的名諱。最後審題。 第一天的第一場正試考得是貼經,第一場考試與大家的差距不大,能過縣試的,貼經是過關的,不然縣試就被淘汰了。 上午在草稿紙上答題完畢後,路明瑞伸伸懶腰,便吃飯了,用煤油燈煮點肉乾留著乾糧餅吃。稍微休息了一刻鐘,便開始檢查試卷無誤後,仔細的謄寫試卷,看到沒有避諱的,就拉鈴示意收卷了,這時天已經開始黑了。聽到隔壁的仁兄還在奮筆直書,便開始準備晚飯了。肉香傳到周圍,隔壁考生和對麵考生騷頭撈耳,很是煩躁。吃完後,稍微收拾一下,把考桌和凳子並在一處當床,路明瑞曲著身子睡覺了,還打起了呼嚕,府尊一行人看到此景不由得覺得路明瑞真心大,稍稍留意一下就過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雲收雨歇了。路明瑞開始煮早餐了,隔壁的仁兄聞到飯香,翻來覆去不肯起來,最後還是不得不起來,被肉香勾起了饞蟲,也開始就著溫水吃饅頭。 到了辰時,又開始了第二天的考試,考得是墨義和經義。收到試卷的考生一片哀嚎,好多人都很沮喪,不知道哪個人出的試卷那麼叼,不怕在路上被人套麻袋。 第二天的考試可以涮一大批人下去,許多考生沒有信心了。 路明瑞滿是嚴肅的盯著考卷,這次考試題目的最後一題,居然涉及到了文官與武官的博弈,讓考生站隊。去年上半年北方蠻夷擾邊,武官的糧餉不到位,文官有很多人查到貪汙軍餉,吵了幾個月,聖人還沒有對此做出定論,朝廷上吵的像菜市場,差點在金鑾殿上動起手來。 路明瑞不知道考官到底是偏向哪邊,畢竟是勳貴出身從了文。因此,路明瑞兩邊和稀泥,文章不是特彆的出彩。心裡很是忐忑,隻能把希望放到最後一場複試的詩賦上了。神仙打架殃及池魚,小蝦米還站隊,妥妥的炮灰。就開始提筆寫姓名了。聽到耳邊傳來抱怨的話語。 “哎,這次沒希望了。”說完便開始小聲嗚咽起來。悲傷是很會感染人的,不一會兒就聽到一片抽咽聲。 “又要等一年,又是陪考。” “還好,臨考前做了突擊。”被哭泣的人行注目禮。 “簡直是有辱斯文。”話落一陣靜寂。 “考場重地,嚴禁喧嘩,違反考試紀律者,罷考。”府尊厲聲道。 路明瑞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集中到試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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