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殿，柳貴妃倚靠著皇帝，輕柔的為皇帝倒酒。
“陛下，晉王妃漂亮嗎？”柳貴妃輕聲詢問，神態魅惑又純然，那是皇帝最喜歡的角度。
但皇帝這次卻沒有像以往那樣，將她抱進懷中輕憐蜜愛，他神色自然的拿起酒杯，剛好避開了柳貴妃的投懷送抱。
“陛下！”柳貴妃嘟嘴嗔了皇帝一下。
皇帝安撫的對柳貴妃舉了舉酒杯，示意她也喝。一口將杯中酒飲儘後，皇帝才慢吞吞的回答柳貴妃開始的話題：“漂亮。”
柳貴妃：“……”
自小柳貴妃就知道自己長的漂亮，她也習慣了以自己的容貌為傲，她剛剛問皇帝的目的才不是想讓他實話實說誇獎明珠。當然，在柳貴妃的認知中，她也不相信明珠會比她漂亮。她那樣問，最想聽到的還是明珠不及她漂亮這句話。可現在，皇帝竟然說晉王妃漂亮？
看多了她的容貌，竟然也能誇獎晉王妃漂亮？柳貴妃冷哼！她倒要看看，她能有多漂亮。漂亮到打破了晉王的原則，漂亮到讓晉王娶她做正妃，漂亮到讓閱遍美色的皇帝也直白誇獎。
內侍的動作很快，並沒有讓皇帝和柳貴妃等太久。
“見過陛下，見過貴妃娘娘。”明珠也沒打算讓柳貴妃在行禮問安這方麵挑出她的毛病，自進了芳菲殿之後，她便恪守宮中的規矩，頭恭敬的垂著，一眼也不亂看。來到正殿之後，也乖乖的對柳貴妃和皇帝行禮。
首座上，明珠進來的一瞬間，皇帝身體便下意識的繃直了。他隨意握在手中把玩的酒杯也被他緩緩放下，當然，他的這些動作都很細小，注意力全在明珠身上的柳貴妃並沒有察覺到。
“晉王妃，抬起頭來。”柳貴妃傲慢的聲音傳進明珠耳中。
明珠勾唇無聲輕笑，她慢慢抬頭直視柳貴妃。就仿佛神女臨凡，紆尊降貴的同凡人對視。神女自是無所畏懼，哪怕態度沒有絲毫問題。可被直視的凡人卻還是生出了隱隱的驚懼和壓迫感。
看清明珠容貌的瞬間，柳貴妃不可置信的揮倒了桌子上的酒壺。叮鈴砰啷一陣響，這是柳貴妃第一次在皇帝麵前如此失態。
“貴妃！”皇帝表情不變，大手輕輕放在了柳貴妃素白的小手上。
“陛下！”柳貴妃神色狼狽，麵色有點蒼白，僵硬的轉頭看著皇帝。皇帝對她淡淡點頭，又額首看向明珠的方向，示意她該說話了。
柳貴妃不想看懂皇帝的意思，可……皇帝雖然對她寵愛有加，卻不是沒有底線的。事實上，在麵對皇帝的時候，柳貴妃更多的時候都是繃緊了心神，就怕有哪一句說錯了，讓皇帝突然就毫無預兆的疏遠她。宮中美人眾多，很多曇花一現的美人就是這麼被打入冷宮的。
而柳貴妃能作為寵妃盛寵這麼多年，自然不會是個傻的，所以皇帝的每一個神態，每一個動作，她都能解讀出來所代表的意思。
柳貴妃眸中帶著隱藏極深的惡意看著明珠：“晉王妃果然貌美，難怪能讓晉王費心求娶。”她這話說的艱難。
明珠卻是歪頭，突然對她明媚一笑，一瞬間，恍若春日映梨花，滿室生輝：“多謝娘娘誇獎。”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還若有似無的用眼角餘光撩了皇帝一下。
就隻是被明珠的目光淡淡撇過，皇帝就突然覺得身體都開始發熱了起來。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仿佛多年的冷淡人生突然找到了方向，所有的感官都隻為她一人起舞。
“晉王妃有孕了，不宜久站，來人，為晉王妃看坐。”皇帝突然出聲道。
有孕？都來不及解讀皇帝這過於殷切的態度，柳貴妃就被這兩個字吸引住了心神。她不可置信的扯緊了自己的袖子，看死人似的惡狠狠的看向明珠：“陛下是在說笑吧！晉王妃才同晉王成親三日，怎麼就突然有孕了？”
下首，明珠緩緩落座之後，滿臉母性光輝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幸福的對柳貴妃道：“說來也不是什麼值得聲張的事情。事實上我已經有孕三個月了，也是為了孩子考慮，我們王爺才會火急火燎的同我成婚。不然肚子大了，穿婚服不好看，外麵也會傳閒話的。”
柳貴妃：“……”
賤人！賤人！賤人！未婚先孕這種齷齪的事情竟然也能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果然是花樓出身的低賤之人。晉王真是眼睛瞎了，豬油蒙了心了，才會不顧一切的娶這樣一個賤人！
從那種肮臟低賤的地方出來的，誰知道她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保不準就是懷的外麵野男人的，然後看上了晉王的顯赫權勢，便不要臉皮的將事情賴到了晉王身上。而晉王也是，就是個被美色糊住了眼的蠢貨，抵抗不住誘惑，還真的就被這賤人得逞了。
柳貴妃皮笑肉不笑：“晉王妃從小在花樓長大，或許不懂，對於我們這些世家大族來說，聲譽是大於一切的。未婚先孕若是放在我柳家，那是要進祠堂請罪，然後被沉塘的。
“這樣啊！”明珠並沒有被她嚇住，反而是好笑的捂住嘴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眼波流轉，漂亮極了：“原來這就是世家大族啊！祖宗清譽竟然比一條人命還重要。再說了，我肚子裡懷的可是晉王的孩子，是皇族子嗣。難道說，對於你們這些世家大族來說，你們的所謂清譽竟然也重要的過皇嗣。那如果是這樣，那可就太可怕了！你們竟是比皇家還要尊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