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找人詢問心思本身就不太現實。
難不成現在就隻能等了嗎?
宮盈有點惆悵,她癱回床上,翻身打了幾個滾,又一個鯉魚打挺坐起,靠在牆邊,正色陷入沉思。
易容丹目前還可以再撐數日,她打定主意,接下來的這幾日就老老實實待在房間裡麵,將“盈太公釣魚願者上鉤”貫徹到底。
她剛思考完這些,便聽到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哦,是她的室友回來了。
宮盈考慮到自己現在頭戴著鬥笠帽,看不到臉,便一動不動靠牆坐著,假裝在睡覺。
卻不想,衛襄的腳步聲卻一點點向自己靠近。
他在她麵前兩尺遠的地方站定,從宮盈這個角度望過去,可以看見少年若鬆柏般筆直修長的雙腿。
啊,年少真好。
她感歎道。
“喂。”少年悶悶的聲音在跟前響起,“你為什麼不理我。”
宮盈在黑布後麵眨眨眼睛。
不是她不理她,是她現在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我都聽到你說話了。”像是知道她心中正在想什麼一般,少年不太高興的聲音又響起,“你會說話,為什麼要裝啞巴。”
宮盈不敢眨眼睛了,她屏住呼吸,繼續一動不動。
這次她不光是啞巴,還是個木頭人。
“先前在外麵客棧的時候,我撿到了你的錢袋。”
“……”
“那天進你房間的時候,我看到了你放在桌上的藥臼。”
“……”
“還有。”他的聲音稍微停頓了片刻,接著又開口,“今日早晨,你在喂我喝藥的時候,說了話。”
“……”
“我的記性很好,我還記得你的聲音,那時候忘了問你的姓名,至今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你。”
他現在在說的是之前初遇之時的事情。
“……”
“不過還是很想知道,為什麼你那日要不告而彆。”
宮盈陷入了長久的安靜。
現在,她除了想回到數日之前,將那些個做事不小心,露了馬腳的自己一個一個用大砍刀砍死之外,就沒有任何其他想做的事情了。
看衛襄現在的語氣,像是已經確定了,麵前的啞巴小公子就是之前他認識的那個人,就算再來十二匹牛拉他,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不過他現在回這麼堅信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畢竟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巧合,畢竟宮盈現在的身形,同那時候的她,像了大半。
但是……就算對方說了這麼多話,她也不打算承認。
隻要不親口承認,那他的一切猜想都隻是猜想!
宮盈仗著自己的啞巴身份,多了幾分肆無忌憚,她像個標準的木頭人,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不管對方說什麼,就是不肯回一聲。
“你是……”他的聲音多了一些不確定,“害怕我發現真相以後會生氣,所以才會一直不肯假裝不認識我嗎?”
宮盈心道。
不,更多的原因還是,她想要保命。
宮盈這個身份,不如當她死了好了。
她一直都沒有說話,衛襄的語氣聽起來雖然有些不高興,卻始終沒有真的暴走離開,倒是耐心很好地站在麵前,不停輕聲說話。
“今日師姐讓我發的誓,我已經發過了,我衛襄說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所以,小公子從今日開始,便是我的異姓兄弟。”
宮盈:“……?”
這個走向,怎麼似乎好像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對勁?
是她的錯覺嗎?
“我並不介意你那時候將自己的臉蛋易容成女孩子欺騙我,在我看來,小公子性格頗為有趣,與我十分投緣,縱使是男身……縱使是男身,我也不介意與你交為朋友。”
話說到最後,似乎覺得有些難以說出口,他的聲音不知不覺之中,放輕了很多。
宮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