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
原來他真的是深藏不露的大佬嗎!
可,直到神秘人就是啞巴小公子之後,邱燕燕反倒覺得心底似乎變得不踏實了起來……
說到底,啞巴小公子真的有那般厲害,能將他們這些人全都救出去嗎?
聊天的幾句功夫,邱燕燕的身體總算舒服了一些,她揉了揉手腕,又按了按腳踝,推開石門走出去,決心研究一下外麵的兩堵石牆機關門。
她摸索了陣,什麼發現都沒有,心裡不由一陣失望。
“有機關的石牢,我似乎曾聽師父說起過。”她回到石牢裡,坐到眾人中間,開始努力回憶,“有月家的機關道,飛狐穀的通天涯,還有……”
“還有水仙宮的升遠水牢。”
這時,一道聲音從右側的角落裡傳來。
先前邱燕燕隻是粗粗看了一眼被困在石牢裡麵的人,由於裡麵黑漆漆的,確定了周圍的小師妹之後,她便沒仔細去看其他人。
這會兒突然聽到一道熟悉至極的聲音,便愣了下。
她望過去,發現謝紅袖竟然也被關在了這裡。
“你……”
不是受了重傷,應當乖乖躺在床上療養順便等待親爹接自己回家嗎,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但考慮到對方這會兒模樣看著怪淒慘可憐,便將話吞了回去。
不光謝紅袖在這裡,宮憐兒也在。隻不過宮憐兒的存在感要弱很多,自始至終都一副膽小怕生的樣子,輕輕靠著謝紅袖,垂頭而坐。
旁人說話的時候,也不抬頭,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
“這裡是水仙宮位於升遠河的機關水牢,我們被困在這裡,恐怕沒法輕易出去。”
說這話的時候,謝紅袖的臉上並沒有多大欺負,像是早就接受了麵前的現實。
謝家在江湖上一直廣交密友,雖然是名門正派,卻同樣和一些奇怪的魔門保持著往來,能知道這些的確不奇怪。
邱燕燕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
“至於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謝紅袖突地冷笑了一聲,“這恐怕要去問晏清歌了。”
邱燕燕一愣:“晏清歌?”
“為什麼晏堡主這麼長時間一次麵都沒有出現過,難道你們不好奇嗎?”
另一人問道:“晏堡主不是生病在休養嗎?”
謝紅袖低下頭,沒說話。
又一人忍不住開口:“你的意思是,晏清歌將晏堡主藏起來了?”
“昨夜憐兒親眼看見,晏清歌房間裡有個密室,密室裡麵藏了人。我來到晏家堡之後,便多次要求晏清歌帶我去看望晏堡主,可她一直在推三阻四,我便對她起了疑心,誰知道,她果真……”
其他人皆是一臉驚駭。
謝紅袖眼裡溢出涼意,“我們這麼多人集體中毒,被關進水仙宮的水牢裡麵,一定同也晏清歌有關,除了她,整個晏家堡,還有誰能有這遮天的本領?”
說得有道理。
可是……
“我們同晏清歌無冤無仇,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是啊是啊,晏堡主不是她的親爹嗎?她將自己親爹關起來有什麼好處?又為什麼要聯合水仙宮將我們關起來?”
謝紅袖垂眸:“我不知道緣由,我猜一定是水仙宮許了好處給他。”
“那……天魔宗呢?”
謝紅袖還是搖頭:“不知道。”
若這事是天魔宗、水仙宮以及晏清歌三方聯手為之,那他們這些中計的人簡直就成了全江湖的笑柄。
被狠狠擺弄一道,還天真以為天魔宗當真是來同他們名門正派結盟,一起對付水仙宮……
結果卻成了狼口中被玩弄的羊隻。
邱燕燕光是想著,都感覺臉上一熱。
這也太丟人了。
要怎麼回去麵對師父啊!如此天真的她,如此天真的大家!
之前那位女前輩這時候卻又發話了:“天魔宗未必參與了這件事。”
“前輩如何知曉?”
“先前我們的牢房裡麵,便關了天魔宗的幾位弟子,他們醒來之前同樣中了毒,這會兒已經趕去解救其他人了。”
邱燕燕眨眨眼睛。
真的嗎?
萬一是苦肉計呢?
女前輩又道:“我們中的這是散功化骨丹,全天下都知道,這毒無藥可解,天魔宗若當真不顧自己弟子的生命,做這場戲,恐怕不劃算。”
好像有道理。
那麼,天魔宗很有可能此刻也隻是受害者。
至於晏清歌,則是和水仙宮聯手的那個徹頭徹尾的壞人沒錯了。
邱燕燕想到這裡,突地又抓住了另一個重點:“你說這是散功化骨丹?”
女前輩點了下頭:“嗯。”
“無藥可解?”
女前輩又點了下頭:“嗯。”
散功化骨丹乃天下十大奇毒之一,沒有解藥,這是普天皆知的事情,邱燕燕當然也知道。
此刻的問話,隻是為了表達她的震驚。
邱燕燕看了一眼自己,聲音顫顫巍巍:“那……那那我們的解藥是哪來的。”
啞巴小公子給的。
所以,他的解藥,又是哪兒來的?
女前輩看她一眼:“我剛得知這些的時候,就同你現在的心情一樣。”
邱燕燕已經有些迷茫了。
她乖乖坐回去,靠著牆,陷入了沉思之中。
隔了片刻,整理出了一個結論:這啞巴小公子是個低調的大佬啊!這個大腿,她靈山派大師姐,代表她全體靈山派弟子決定,抱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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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凳冰涼,宮盈坐在上麵,沉默地托著下巴發呆。
她已經發呆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了。
本還想著,等找到了衛襄以後,就趕緊離開這個石洞。可誰知道,她被困在了這裡。
她剛進來,便像是踩中了什麼機關一般,前後通道自動封死,將她困在了這個四四方方的小空間裡麵。
和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晏清歌一起。
趁著對方沒意識,她上手摸了一把他的胸,終於確定,對方真的,真的真的性彆為男。
怪不得之前小屋裡麵放著一塊晏清歌名字的牌位,所以,真正的晏清歌應該已經死了,至於這個晏清歌,則應該是假的。
哦,原來這就是江湖嗎。
充滿欺騙的江湖!
簡直太可怕啦。
不過想到自己也女扮男裝騙了很多人,她便不敢再哀歎。
宮盈默默摸了把自己的臉,隻覺得辛酸淚就快從眼角掉落下來了。
晏清歌是個奇怪的人。
宮盈不敢把他弄醒,便自顧自將石洞摸索了個遍,費了大半天的功夫也沒有找到出去的方法後,便隻能苦大仇深坐在石凳上,盯著晏清歌發呆。
她本來以為,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和晏清歌有關。
可晏清歌身受重傷躺在這裡,她便又有些不太確定了?
這一看就是被人揍的。
是起了內訌?
還是和靈山派的眾人一樣,同為可憐的受害者?
宮盈猜不透,便隻能盯著對方發呆。發著發著,便突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晏清歌的眼睫顫了兩下。
又隔了會兒,他睜開了眼睛。
再隔了一會兒,他從地上坐了起來,轉身,看到戴著鬥笠帽坐在一旁的宮盈後,眼裡露出了一抹迷茫。
“居然又暈倒了。”他摸了下額頭,自言自語。
片刻後,他站起身,嫌棄地摸了一把自己身上的血:“居然又弄臟了衣服,好臟。”
宮盈沉默了。
所以這血,不是他的,是彆人的。晏清歌沒受傷,受傷的是彆人。
“年紀大了,走兩步路都會昏迷,見笑,見笑。”視線一垂,晏清歌看到了自己敞開的前襟,抬頭看了一眼宮盈,表情奇怪地笑了下,然後將衣服拉攏:“哎呀,有傷大雅,有傷大雅,衣服都被人扯開了。”
嘀咕完這些,他走到宮盈麵前:“那麼問題來了,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宮盈無聲看他,搖了下頭。
她也想知道啊,她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晏清歌扭臉看了一眼四周:“呀,我們被困在這裡了嗎?”
宮盈點了下頭。
“那真是太慘了。”他歎了口氣,盤腿在宮盈麵前坐下,“我們可能要被困在這裡了。”
他笑了笑,眼睫彎起,眼裡熠熠生輝:“要當對亡命鴛鴦了呢,阿盈。”
宮盈點了下頭。
剛點完,她身子便僵了下。
等等,他喊她什麼?
先不說她是怎麼暴露自己的,就說阿盈這個稱呼……他和原主很熟嗎!
震驚!
更重要的是,他這麼淡定,一副早就知道真相的樣子,究竟是什麼時候認出她的?
“這兒就我們倆個人,你還要繼續裝啞吧嗎?”他托著下巴,用帶著笑意的表情看著她,“阿盈乖,告訴我,你是不是專程來救我的。”
宮盈沉默了。
她不是啊哥。
倆人沉默間,一直安靜的石室卻突然像是被什麼巨人撼動了地底一般,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緊接著,巨大的聲響吞沒了倆人。
宮盈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見突地從牆壁的四處突然伸出了無數根密密麻麻的藤蔓。
那藤蔓像是有意識一般,根本就無從躲避。
如同一隻隻長長的手,將宮盈和晏清歌倆人纏繞起來。
一個呼吸的時間後,宮盈便像軟噠噠的稻草人,被藤蔓纏著捆上了牆壁。後壁貼著冰涼的牆,石壁在身後不停地抖動,仿佛有了生命,下一秒就要拔地而起。
晏清歌似是也沒有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他的身體懸在對麵的牆壁上麵,視線卻一直落在宮盈的身上。
掙紮之中,一根藤蔓撞過來,她的鬥笠帽從頭頂脫落,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偏偏是這個時候沒了鬥笠帽,她的臉還沒變回趕考書生的模樣,屬於少女的臉蛋暴露在空氣之中。雖然石室內隻有晏清歌,雖然晏清歌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可宮盈還是感覺沒有安全感,她的身子小幅度掙紮起來,妄圖掙脫藤蔓,卻被困得更緊。
卻在下一刻,突然又聽到右側的牆壁又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
像是被人從外麵用外力攻擊了一般,那石壁帶著灰塵砂礫一同震顫,下一瞬,石壁發出最後一聲慘叫。
緊接著,牆壁轟然倒地,無數石頭落到地上。
宮盈下意識朝那邊望過去。
她聽到了謝紅袖難以置信的聲音:“盈姐姐?”
站在謝紅袖身側的是神色怔忪麵色微白的宮憐兒。
身後是邱燕燕等眾人。
而在她們前麵的,是宮盈想要救,卻好像要反過來被對方救的衛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