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央手一抖,一把把電腦摁了下去。
他沉默片刻，麵無表情道。
“我這裡信號不好，你剛剛說什麼？”
江衍低笑了聲,“是真信號不好，還是不想喊？”
池央腹誹：……知道你還問。
他抬手揉了下耳朵,順手摘下一個耳機,問江衍，“你能不能提一個有建設性的要求？”
“有建設性？”江衍似乎是思考了一下,“這個就很有意義，體現了咱倆的關係,日後你也是要習慣的。”
話沒說完,池央臉上沒什麼表情地掐斷了電話。
你才要習慣。
他跟江衍還不知誰跟誰呢，也就看江衍比他大一個月，是他哥,池央才讓著他。這要是換成以前，江衍敢在他麵前這麼占便宜,池央早就收拾人了。
電話剛掛，江衍就發了一條信息。
——央央,你說話不算話。
配了個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池央盯著那信息看了一會，拿起手機,鄭重地問他。
——為什麼你是老公。
——理由嘛，有很多，你要一一聽嗎？
——說。
——第一：我比你高。
——……
——第二：我比你大。
——……
——第三：我還是你哥。
池央沉默地看著這幾條理由,想了想，回複江衍。
——哥。
——哎。
——你老實點，我不揍你。
江衍很快打了電話過來。
池央接了，聽到那邊江衍懶洋洋的嗓音,“央央，你什麼時候開始說話不算數了？”
池央木著臉，“你還有彆的要求嗎？”
江衍有些好笑，知道他這是一時喊不出口，“臉皮子這麼薄可怎麼辦。”
這也不怪江衍總是喜歡逗他，實在是他家池央太不經逗，臉皮又薄，偏生還總是那麼正經。
江衍想了想，表示後退一步，“那行，先叫聲哥來聽聽。”
這個要求倒是不過分，池央心裡鬆了口氣。
開口時沒那麼困難，喊了聲。
“哥。”
他的聲音乾淨，平時說話不像江衍那樣帶著語氣，聲音裡的情緒總是很少，顯得有點冷。
聲音透過耳機傳了過去，鑽進江衍耳朵裡，仿若有什麼東西在他心尖上撓了一下，酥酥麻麻
的。
算起來池央很久沒再喊他哥，除了小時候，那時年幼，聲音帶著奶腔，說話總像是在撒嬌，不像現在，一般人很少能聽出他的情緒。
但就這麼一聲哥，江衍居然覺得還挺不錯。
他嗯了聲，“以後都這麼喊。”
池央：“以後？還是這一個月？”
江衍聽出他的意思，有點不滿，“我們都這關係了，你還要算這麼清？”
池央手指捏著另一隻耳機，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上麵顯示著來電人，江衍兩個字。
他忽然問，“如果下個月，我讓你喊老公，你喊嗎？”
江衍心裡笑了聲，嗓音依舊懶懶的，“這要看你這個月的表現，雖然我是你哥，但我這人一向平等，滿足一下你的心願也是沒問題的。”
瞧瞧，說的多大氣，意思就是隻要池央現在喊了，下個月完全可以對他提這個條件。搞得池央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小氣計較了，不過就是個稱呼……
江衍停頓一下，問他，“怎麼樣，改變主意了？”
池央糾結了那麼一瞬，“不了。”
就算是個稱呼，就算江衍這個不要臉的可以隨便喊，池央也有點開不出口。
江衍：“沒事，慢慢來。”
這個態度讓池央心裡頓時生出了一點愧疚，明明他男朋友都這麼努力，考的這麼好，結果還得讓著他。
他想了一下，“我過兩天去找你？”
江衍忽然提了一件事，“你過幾天生日。”
池央：“嗯。”
江衍：“我到時候可能有事。”
“沒事，”池央並不在意，他家裡也有事，到時候管不了江衍，說不定還得讓江衍等，再說池央不覺得生日有什麼重要，一般也懶得過，“你要是有事就去忙。”
*
但沒想到，說好的有事，江衍那天居然來了。
成年禮辦的不大不小，該來的人差不多都來了，還請來了幾位家中有往來的名門大家，單就場麵與形式講究上看，確實不差，顯示出了書香門第的優雅雍容，長輩提攜指點小輩，並對小輩表示未來認可。在這種時候，池央那個高考狀元的成績雖然不是特彆的有意義，但也能拿得出手，幾位大家在誇讚他的時候，話裡話外多了幾分實意，表示這
孩子還不錯，能沉下心，是個能培養的。
池文樹心裡多了幾分滿意，連帶著溫婉也被多誇讚幾句。
到了晚上，便是酒店裡的宴會，邀請的人不少，畢竟是做生意的，各界都有來往，帖子發出去不少，大都給麵子都會來，探探情況，也算是個交際場合。
池央記得上輩子出了一點事，是有人醉酒鬨事，還招來了警察，結果被捅到池文樹麵前的時候，居然還是自家的親戚，一眾人看笑話，成了後來的一陣笑料。
當時他不在場，後來才知道，也因為鬨的事，池央這個主角反倒沒有多少人在意，之後又很少出現在交際圈裡，因此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宴會舉辦在大酒店裡，自家的酒店，池家主營除了酒店就是房地產，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一度想往外擴張，但近些年運氣總是不大好，生意場上最是看氣運，時來運轉很快就能騰雲而起，氣運不佳的時候怎麼忙活都沒用，池文樹忙了大半輩子，雖沒讓家產砸自己手裡，但也沒做出太大成就，一度很是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