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切換時可露出的那一兩秒真實早已經不見了, 經過了值錢那個錯位的世界,她的方位似乎也迷失了。
當然,重要的是她還沒有找到“粘合劑”, 找不到最關鍵的點,這個揭秘遊戲還怎麼玩?在她回想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疑點時, 她的身體又偏移了,周圍的場景全數褪去, 隻剩下一片純白之色,不是她之前經過的那個都是白色的房間, 這裡不是房間,仿佛無窮無儘, 空蕩蕩虛無空間, 隻有一個光球高高的懸掛在最上方。
“凡人,你也是想參拜我的?”
聲音四麵八方的回蕩, 仿佛混合了男女老少各種聲音。
桑稚顏:“……”實不相瞞,她這一路已經見識到了各種腦回路奇特的幽靈, 還有致力於把自己變成非人導致奇形怪狀的幽靈,可論起來排場, 這個光球名列榜首,無人爭鋒。
光球依舊用那讓人腦袋嗡嗡作響, 隱隱刺痛的聲音,“臣服我, 崇拜我,跪拜我,我將聆聽你的所求, 滿足你的願望。”
桑稚顏正欲說話, 周圍的空間似乎隱隱震蕩了起來, 胸中一股憋悶,各種情緒湧上了心頭,興奮的,狂喜的,悲憤的,鬱悶的,悲傷的,絕望的,陰暗的……
這、這些情緒絕對不屬於她!
就像是身體裡多了一個外來者,拚命胸悶的擠壓著她的存在感。
桑稚顏大驚失色:“綠!”
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出的綠懶洋洋的道,“我在。”
隨著這兩個字,周圍的純白空間出現了一道道裂縫,通過裂縫可以看到斑駁的牆體,而在牆體之中,似乎有個……
就在她要看清的一刹那,她眼前一黑。
……
…………
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桑稚顏舒了一口氣,可當時驚悚的感覺還纏著她,忙深呼吸幾口氣,平息最後一刻驚悚的心情,追問,“剛剛那是什麼?”
綠言簡意賅:“一個想成神的凡人。”
“它幻想自己是無所不能的神,可是他不是,所以他死後創造了一個世界,成了那個世界的神。”
“那些糅合起的夢境呢?”
綠嗬嗬一笑,“一個凡人就算是靈魂不穩定也不可能構建出一個以真亂假的自欺欺人的世界。可是吞噬了其他人就可以了。”一個自稱是無所不能的神,一群不被普通人承認理解的病人,如果這個神表示相信他們的話,並承諾實現他們的願望會怎麼樣?
“難怪……”她想到離開之前看到的那個怪物,渾身漆黑,如一個蠕動的煤球,球體上密密麻麻鑲嵌著各種臉,男女老幼,喜怒哀樂齊全。
它已經變成了精神縫合怪,精神的凝聚體,她看到的夢可以說是他們的,也可以說的它的。
桑稚顏的疑惑全都得到了解答,那是一個吞噬了其他幽靈的怪物,可是吞噬不是消滅,而是黏合,最終形成了那個光怪陸離的黏合夢境。
疑惑沒了,之前的驚悚感也消去了許多,真的宛如去了一趟異次元,有種大開眼界的刺激感,在這十分難得的體驗中,隻剩下新鮮。
“真的是次有意思的冒險。”桑稚顏自言自語。
綠嘲笑,“你這麼快忘了危險?”那是一個本能吞噬彆人的黏合怪,如果不是它出手,桑稚顏還能坐在這裡?而且最後她也慌了吧?怎麼這才過去多久,就忘了嗎?
誰知道桑稚顏不慌不忙的道,“其實我本質是個不喜歡冒險的人。”
綠:“……”它震驚了!之前臉皮越來越厚它就不說了,怎麼現在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一般人就算知道最後能保住小命,敢往裡麵鑽?而且這麼快就忘了前麵的傷疤?就這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不喜歡冒險的人?
“真的,你看平日裡我更喜歡看書彈琴,而非露營遠足。”桑稚顏覺得自己這是實話實說,擺出了事實,她本質並不是一個多麼好動的人,“可是這不是一般的冒險。”
和露營比,她選擇看書,和冒險比,她當然選冒險。她又不是傻子,書什麼都能看,琴什麼時候都能彈,可是這樣的冒險能隨時出現嗎?
稀缺才顯得昂貴,才會引人追逐。
“而且我似乎有靈感了。”她自言自語,眼神明亮,唇角的笑輕盈如風中搖曳的花蕾,一時間,整張臉都明亮了,場刺激精彩的冒險,似乎釋放了壓抑許久的天性,打了腎上腺素一樣亢奮異常。
她覺得自己找到了靈感枯竭的症結,她上本是兒童繪本,兒童繪本肯定是全年齡向,任何陰森的、恐怖的東西不能出現,所以在第四卷最後一個深海智慧種族時,桑稚顏都美化了它們的形象。
所以就算下一本她早就決定換個類型,可是還是無意識的困在了這個思維裡。
讓她寫什麼都感覺索然無味,找不到感覺,總覺得這不是自己想寫的,可是想寫什麼也不知道。
可那曾經拋棄她的靈感似乎又飛回來了,同時心裡還充滿了一些不可思議的釋然。
——原來我內心喜歡的居然是這樣的東西?
——文學老師說我文字裡有惡魔,是因為這個?
——我居然是想寫這種東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