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座茶亭裡, 石桌上蘊茵茗茶, 嫋嫋霧氣從三人中間婉婉升起。
費趔坐在對麵, 規規矩矩,眼神不停地在念稚和費宸身上飄。
雖然從坐下來到現在, 費宸一句話都沒說, 但是已經在費趔腦海裡敲響了八百遍警鐘了。
先開口是念稚, 雖然她第一眼看到費趔比較意外, 但聯想到之前費宸跟她說過,他在銘生公司待過, 也就不覺得他倆一塊出來喝茶有什麼不對。
“原來你們倆之前就認識呀!”
費趔腦袋瓜子轉飛快,望著費宸:“哥——”
念稚:“嗯?”地一聲轉過頭,看向費宸, “你們都姓費, 你是他哥?”
費宸將煮好茶慢悠悠地倒上:“嗯,親戚。”
念稚還真沒想到, 費趔那二世祖, 鼻孔朝天性格居然還能跟這麼個窮哥哥坐一塊喝茶。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再富人誰還沒幾個窮親戚呀!
費趔沒有反駁, 他比費宸小兩歲,小時候不太懂為什麼兩個人是兄弟卻不是一個媽生,整天追在他後麵叫哥哥。
後來長大, 學會“同父異母”這個詞後, 再叫出口哥哥就多了幾分生分和不走心。
所以對費宸回答, 雖然有點紮心, 卻沒反駁什麼。
今天費趔也好歹有個人樣了,除了看念稚表情怪異了些,嘴也不貧了,態度也認真了,真是一百八十度轉彎。
中途,羅素拿著電話過來找費宸,像是有什麼重要事情。
費宸一走,坐在對麵費趔一下鬆了口氣,原形畢露地立刻往椅背上一靠,推開麵前茶盞。
“澀了吧唧,怎麼會有人愛喝這個!”
念稚端到嘴邊茶還沒喝下去,摸摸地放了下來。
費趔眼神終於敢光明正大地放在念稚身上打量了:“看不出來,你這樣一打扮,還挺漂亮。”
平時在公司裡見念稚,她都是一身職業裝,黑色,白色或是灰色西裝外套,下麵是萬年不變通勤褲,就算是踩著高跟鞋,也是那種規規矩矩中跟,從來沒穿過尖戳死人細跟。
一想到她這身打扮,隻有費宸能看到,費趔心裡忍不住有點酸。
“你為什麼平時上班不穿成這樣呀?”
念稚想不通他腦回路:“哪樣呀?”
費趔眼神一眯:“就你們法務部那個宋霓娜,她穿多性感,包臀裙,深V低領......”
念稚笑了一聲:“我能穿成這樣去開庭嗎?”
費趔想想也是:“偶爾穿穿也行呀......”
聲音越說越小:“讓我看看嘛——”
念稚:“對了,你跟費宸是什麼親戚呀,你怎麼會叫他哥?”
這話問到費趔痛處了,因為這個問題他被從小問到大。
費趔比費宸小兩歲,從小到大都是跟著費宸腳步,一步一步過來。
就連當初讀大學分數不夠,點招進學校也是N大。
他最怕聽到就是:費宸那麼優秀,怎麼會有你這樣弟弟!
費趔一開始還很不服氣,拚了命地想追趕,可智商這東西在他追趕了十多年後徹底認輸,然後踏踏實實地當起了他那個“費宸那不上進弟弟!”
念稚見他不說話,又問:“看你倆長得一點都不像,應該是很遠親戚吧!”
這句話又是費趔痛點。
費宸長得好,能甩十八個費趔那麼遠。
他蔫了吧唧地垂頭:“你怎麼老問這種這紮心問題呢。”
念稚以為他不想說,沒再多問。
費宸從外麵接完電話回來,開口對費趔說了今天第一句話。
“這是念稚。”
費趔:“我認識呀!”
費宸:“從今天開始,重新認識一下。”
他這句話說得很清楚,費趔眼神有點失落,就像是魔咒一樣,怎麼喜歡上一個女孩都逃不過他哥陰影呢!
垂著眼神,甕聲甕氣:“知道啦!”
“嫂子。”
可把念稚嚇一跳,隨即臉上湧上熱意,也就明白了費宸今天來意。
她之前不知道兩人是親戚關係在費宸麵前吐槽過費趔很多次,今天他是特地過來警告費趔,也算是替她解決了一個麻煩。
所以後麵,費趔肯定也沒什麼理由騷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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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路上,念稚看著窗外,臉上熱意還沒退下,急行車窗上倒映出費宸模糊輪廓,念稚伸手勾畫了一下。
小心翼翼。
因為心裡藏著事,一晚上,念稚都都有點心不在焉。
雖然知道可能是費宸很無心一個舉動,卻讓她忍不住生出無限遐想來。
回到家,羅素也跟進來,去書房不知道跟費宸說些什麼。
念稚在外麵跟六哥玩了一會兒球,看著書房,心裡有些悶悶。
她是有話跟費宸說,但他一直不出來。
念稚坐在餐廳,開了一瓶酒 。
酒架上酒大多是念稚買,有一個看不出牌子是費宸放,於是念稚開了一瓶。
喝了一口,感覺跟平時喝口感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