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費宸說句喜歡, 比登天還難。
念稚回憶兩人相處到現在,聽費宸表白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反倒是她自己, 性子直白,感情火熱, 倒是常將這些話掛在嘴邊。
念稚見他氣消了, 兩隻手拽著他的手臂:“吃什麼飯, 我說了這麼多句, 你難道不意思意思?”
至於怎麼意思, 她沒說, 念稚覺得是個男人都應該知道。
但她不知道的是, 費宸雖是個男人, 但不是個普通男人。
“意思什麼?”
念稚不信他真不懂,半個人掛在他身上:“說你喜歡我。”
費宸特彆聽話, 從善如流:“你喜歡我。”
念稚:“......”
“是說你喜歡我, 不是我喜歡你。”
費宸笑的不顯山不露水:“不是說——你喜歡嘛。”
念稚從他身上下來:“你跟我耍賴是不是。”
她翹著嘴巴,“讓你說句喜歡怎麼就這麼難?”
費宸沒說話,將她重新撈回懷裡, “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念稚一想起自己鍋裡還燉著鯽魚湯,瞬間從他懷裡跳出去:“啊啊啊——湯還在鍋裡。”
廚房裡, 六哥叼著球, 正蹲守在魚湯旁邊, 眼神緊緊地盯著魚湯。
見念稚過來, 他搖了搖尾巴,從廚房裡出去。
原來念稚在房間裡的時候,六哥一直在摸摸地給她看魚湯。
六哥的大爪子,噠噠噠地走在地板上,晃著大腦袋,歡快地叼著球出去,在廚房門口跟費宸碰了個對麵。
它將球放在費宸的麵前,然後用它那濕漉漉地大眼睛看著他。
費宸抬腿將球隨意地踢走,六哥不滿自己被敷衍,堵在他的前麵,嗷嗷嗷地控訴。
念稚伸了伸頭:“你陪它玩會兒吧,從你一進家門它叼帶著球跟著你了。”
六哥一臉,你也好意思的眼神望著他。
費宸抬了抬腿:“去把球叼過來。”
六哥晃著大腦袋,搖著大屁股去撿球,費宸站在門口朝念稚望了一眼,然後倚在門欄上。
“六哥這名字怎麼來的?”
費宸不厭其煩地一遍遍將球扔出去,六哥每次都很開心地撿回來。
念稚:“六哥的媽媽是流浪狗,臨產時被收容所救助,生了六個崽崽,六哥是第六個,小時候特彆瘦弱,一直沒有人願意領養它,可能也受了不少欺負,慢慢長大之後身體強壯了,也沒人敢欺負它,但也變得很凶,不喜歡人靠近。”
“我第一次去收容所的時不懂它的習性,將狗糧放在手心裡喂它,後來被工作人員製止,說六哥不親人,還咬傷過人,不能靠這麼近喂它,說這話時六哥就在身邊,它朝我看了一眼,然後過來吃了我手心的狗糧。”
說到這裡,念稚笑了一下,回頭問:“是不是很神奇!”
費宸點點頭,“嗯,是挺神奇。”
念稚:“不過它性子確實不太好,它是大哥,生性好動 ,活動範圍也大,以前跟我住在地方很小,它活動不開,就會在半夜嗷嗷叫,後來被人投訴過幾次,我跟它說了幾回它就不叫了。”
“是不是很聰明!”
費宸隱約感覺到這狗很聰明,沒想到真通一些人性。
六哥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每次念稚提到它名字時,它耳朵就會突然豎起來,然後聚精會神地看著念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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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時,家裡來了個人。
是在停車場見過麵的中年人,還是穿著那身黑衣服,帶著一個鴨舌帽,進門的時候還自備了一雙鞋套,跟念稚打了聲招呼。
費宸上任之後,工作上跟人接觸的頻率高了很多,念稚有時候見他電話一個接著一個。
不過來家裡的人很少,所以念稚多看了一眼。
中年男人說:“我叫吳斌,您叫我老吳就行,是費先生的手下。”
念稚哦了一聲後,對“手下”這個詞多了幾分猜想,老吳從穿著上來看,跟費宸的其他手下明顯不是一類人。
打完招呼後,老吳就進了費宸的書房。
一直待了快一個小時才出來,走時他路過客廳,看著站在念稚身旁虎視眈眈的六哥,笑道:“這狗挺護主呀。”
念稚摸了摸六哥的腦袋:“它不認識你,所以才一直盯著你。”
老吳笑笑:“護主好,忠誠,人就是要忠誠。”
這句話說的沒頭沒腦,念稚聽著笑了笑。
晚上休息的時候,念稚說起這個人來,費宸到沒開口多說什麼,“以後你就會知道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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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照常去上班。
乘電梯的時候,念稚看著站在一旁穩得跟座山似的總經理,無聲地吐了兩口氣,人一總經理都不慫,她慫什麼,再說昨天宋霓娜都看到他們在一塊的,指不定今天一早消息都傳遍了。
念稚心裡這樣想著,默默地等著電梯。
電梯從B2上去,在一樓停了一下。
一時湧入不少人,念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發現大家都木著表情,壓根沒往他們身上看,心裡一下輕鬆許多。
很快電梯裡就擠滿了人,兩人被擠到後麵。
念稚正低著頭 ,冷不丁地手被人牽住。
她望了費宸一眼,隻見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跳動的電梯樓層數。
念稚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確定抓著自己手的人是他。
越往上,電梯裡的人越來越少,早高峰隨著樓層電梯樓層的上升逐漸感受不到。
“我要下去了。”
電梯裡還有幾個人,念稚瞧著眼熟,像是跟她一層樓的。
牽著的手並沒有被放開,念稚往回抽了抽,壓低聲音:“放開,我要出去了。”
旁邊站著人,她不敢大聲說話,轉頭瞪了她一眼。
電梯叮——一聲。
到了樓層,兩個同事率先出去。
念稚看著再不走,電梯門就合上了,再也忍不住,甩開手往外走。
就在她以為能在最後一秒衝出電梯的時候,被費宸拉了回來,一個吻非常快遞地落在她的額頭,下一秒,費宸的指尖摁著開門按鈕,門再次打開。
念稚一臉懵逼地走出電梯,然後眼睜睜地看著電梯閉合時,從門縫中看出費宸那抹若隱若現的笑容。
她......她被調戲了?
嘴角莫名地上翹,提著包往辦公室走。
剛坐到工位上沒多久,便見費趔一臉沒睡醒似的從外麵走進來。
臉上掛著重重的起床氣,一臉的生人勿近。
念稚沒上去碰,淡淡地跟他打了聲招呼。
費趔一抬眼就看到念稚嘴角明晃晃的笑意,心情更惡劣了,他這兩天因為他哥跟他媽的事情失眠,火氣賊衝:“笑什麼笑!”
念稚抬頭看他:“吃□□桶了你!”
費趔插著兜走到工位旁邊,將凳子弄得吱拉想:“是,我就吃□□了!”
念稚看他一眼:“你神經病呀!”
費趔:“對,我就有病!”
念稚:“......”
沒理他,拿著杯子去樓下倒咖啡。
費趔無聊的趴在桌子上玩手機,幾乎是同時——念稚放在工位上的手機,跟費趔手上的手機一同收到了一條短信。
“費正銘高速路上遇到車禍,現送到省人民醫院搶救。”
費趔前一秒還在玩手機遊戲,後一秒看到這個信息後,眼珠子都不會眨了,整個人一動不動地愣在原地。
念稚從樓下的茶水間上來,打遠就見費趔像一塊木頭一樣杵在她的位置旁邊,遠遠看到她時,嘴巴張了張,像是要說什麼話。
等念稚走近了,才發現他眼底閃著的隱隱的淚光。
“怎麼了?”
費趔將手機上的信息給她看,念稚定睛一看,也嚇得不輕!
費趔這會兒已經有點哭腔,“我要去找我哥。”
他長這麼大都沒遇到過這麼大事情,六神無主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到他哥。
念稚點點頭,這事是大事,現在公司表麵是一派穩定,說明員工之間還沒有傳來消息,他們自己不能亂了陣腳。
於是拿上手機,跟費趔一起去了樓上。
念稚的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她一邊上樓,一邊回撥過去。
並沒有人接通,念稚把這件事放下後,跟費趔一起找到了費宸。
費宸臉上沒什麼表情,相比於費趔的慌張忙亂,他簡直鎮定的不像是哥正常人。
三個人很快去醫院,路上的時候費趔比較激動,大概是不想太丟人,一直咬著牙默不作聲的哭。
念稚突然想起了自己父親去世那會兒,她也像現在的費趔一樣,除了哭不知道能做什麼。
費宸難得沒對他的沒出息說什麼話,“想哭就哭吧。”
很快到醫院,除了費正銘隨行的人呢,念稚她們是最先到的。
警察還有費正銘同行的其他人都在醫院。
念稚習慣性地找交警了解情況,大概知道了整個事發過程。
費正銘的車在高速路上正常行駛,被一輛超重側翻的工程車壓到,駕駛人員當場死亡,後座的費正銘手上嚴重。
念稚想了想:“工程車司機呢?”
交警:“已經被我們控製了,事發前一夜開了一宿夜車,早上行車時沒來得及刹車,追尾前麵一輛小轎車後,又引起側翻。”
完美到可挑剔的一個責任事故,可念稚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費正銘前兩天還是說再國外,一個人回國了不說,居然還去了外省。
念稚看向費宸,隻見他正在聽費正銘助理做報告。
他們這邊剛了解完,林曼瓏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