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安排似乎沒什麼不妥,念稚掛了電話後,並沒注意到身後一直有輛車在跟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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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藍色的大宗貨車,平緩地行駛橋麵上,帶著黑色鴨舌帽的男人,撥通手旁的電話。
“前麵限高,貨車沒法進市區,我打算在橋上動手。”
那頭傳來聲音:“嗯。”
男人:“跟你確定一下車牌號,蘇A***90,車上兩個人,駕駛員是男的看不清,後座坐的是照片上的女人。”
“嗯。”
“我動手了。”
“嗯。”
費趔開著的念稚的車,吐槽了一路:“你這車連老爺車都不如,我哥怎麼不給你買輛新的。”
這車是念稚自己執業第一年攢錢買的,做律師常常出差,這輛本田跟著她南征北伐,很有感情。
費趔看了眼儀表盤:“你這車買幾年了,居然跑了五萬多?!”
“人跑長途的都不一定有你的多吧。”
念稚嫌嘴煩,“你要是開不慣,等過了橋就停下,我自己開。”
費趔訕訕,望了眼她的肚子:“我可不敢,懷著孕還讓你開車,我哥知道肯定得削我。”
“你還是把安全帶係上吧,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念稚有點困,於是把後座的安全帶係上,打算睡一會兒。
沒過幾分鐘,突然一個猛烈的刹車,念稚睜開眼向前仰去。
伴隨費趔的尖叫,她看到一輛卡車從對麵車道疾馳而來,費趔下意識急轉方向盤,念稚捂住肚子:“不要急轉!”
旁邊是江,急轉會出問題。
而且車身撞上大貨車,肯定會側翻。
費趔這輩子,做的最厲害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前二十年裡,玩廢了幾十輛跑車後,練成了一身車技。
緊急關頭,他沒有急轉,急刹車後,車頭側對著卡車撞上去。
念稚五臟六腑都被撞得移位,伴隨著強烈的惡心感。
貨車死死地卡在了江邊橋上的鐵索上,搖搖欲墜,而念稚和費趔的車頭已經報廢。
平複了幾秒後,她睜開眼,細弱的聲音叫著費趔的名字。
沒有人回應,她掙紮著從車裡出來,望著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形狀的車頭,撕心裂肺的呐喊:“費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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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來時是在醫院,念稚睜開眼,看到身旁坐著的一臉焦急的費宸。
車禍的記憶瞬間湧進她的腦海,下意識地問,“費趔怎麼樣了?”
她記得當時自己是完好無損地爬出了車廂,看到駕駛座還有車頭被卡車撞得麵目全非,再然後她天旋地轉,什麼都記不得了。
費宸的眼底散布著深紅的血絲,“還在搶救。”
念稚心中一窒:“嚴重嗎?”
費宸沒多說:“還不知道。”
她醒過來後,很快有醫生護士進來做檢查,護士掀開她的被子後,念稚看到床墊上有一絲絲血跡。~_~
瞬間無限的恐懼湧上心頭:“孩......孩子!”
費宸連忙抱住她;“還在,還在!”
護士點頭:“還要繼續留院觀察,不要隨意走動。”
念稚在床上不敢再動,她想起今天的整件事:“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費宸:“已經被帶走了。”
念稚不理解:“是誰乾的?”
費宸沒說話:“費趔出事後,林曼瓏很快趕了過來,看見費趔在搶救後,哭著說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然後又暈死過去。”
念稚:“所以,是她乾的?”
“隻不過她的目標是我,費趔被牽及無辜?”
費宸眉頭緊緊皺著:“是我們倆。”
最近因為開庭多,念稚幾乎每天都會自己開車去單位,拿上材料後再開去法院開庭。
費宸雖然有自己的車和司機,但經常早上會跟她一起走,晚上再由司機接他們回去。
看來林曼瓏一定是找人調查過他們,才會覺得車上的人一定是念稚和費宸。
誰能想到,居然是費趔。
人算不如天算,恐怕林曼瓏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真是因果報應,世事無常。
若林曼瓏還存有一絲善念,今天費趔就不會躺在搶救室的病床上。
念稚歎了口氣:“她怎麼就不肯放過我們。”
“受傷的偏偏是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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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趔從手術室出來後,又直接進了重症監護室。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手術時有段時間病人一直缺氧。
孟亞楠呆滯地坐在病房外麵,她可能是在生日宴上剛出來,身上還粘著很多泡沫和拉花。
她目光直直地望著病房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晚上,念稚已經不再出血了,費宸在醫院陪她。
不僅是因為這個小生命的堅強,更因為在最緊要的關頭,費趔沒有急轉車頭,而是將生的機會留給了她。
如果當時方向盤急轉,大貨車撞上的就是後半部分的車身,那麼坐在後麵的念稚,恐怕就是一死一生。
“如果......”
“沒有如果!”像是知道她要說什麼似的,費宸及時地打住了她。
他抵著念稚的額頭,心中更是不敢想地後怕,喃喃道:“沒有如果,永遠都沒有如果。”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