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小村姑。”唐毅的語氣很是隨意。
正沉浸在唐毅那盛世美顏中的白言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小村姑’是什麼鬼!
宋清聽到唐毅喊白言蹊‘小村姑’,眉頭挑了挑,目光戲謔地問,“怎麼,這位兄台和我這‘小村姑’朋友是舊識?”
說到‘小村姑’三個字的時候,宋清特意加重了語氣。
“不認識。”白言蹊頗為氣惱,她在看到這個沒禮貌的人之後居然還欣喜了一下,欣喜個鬼啊!
“白言蹊,定力!定力!”
“美色誤人,白言蹊,穩住!穩住!”
“白言蹊,色字頭上一把刀,你一定要穩住!”
心中默念了二十遍‘穩住’之後,白言蹊隻覺得口乾舌燥,端起那碗還未喝完的水一口飲下,將頭彆了過去,不想再看到唐毅和宋清。
唐毅發笑,“曾有過一麵之緣,不過當時並未說上話。”
“哦……”
宋清拉長了語調,眼角的餘光瞥到白言蹊那微微泛紅的耳垂,總算占了一次上風的他見好就收,主動將話題引到了鹽價之變上。
唐毅聽說白言蹊等人是為了八卦鹽價之事而來,當下笑笑,從他知道的那些事情中挑揀了一些可以說的東西拿出來告知。
“或許普通人不會知曉鹽有多麼重要,但是朝廷不會不知道。前朝時,朝中供奉的忘機道長在羽化升仙前曾留下一句話,‘鹽乃益壽之寶兆’,這句話警醒了滿朝文武,同樣也警醒了那鄰國的賊寇。近年來戰事漸多,邊境難安,鹽田更是發生了許多稀奇古怪之事,有人猜測多半是鄰國賊寇所為,隻是明麵上兩國已經交好多年,這些事情哪能拿出來說。”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白言蹊扭過頭來坐正身子,衝唐毅翻了一個延時加大版的白眼之後,起身同裡正與裡正夫人告辭,“謝過裡正,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些事情要做,今日就不多叨擾了。”
宋清本來還想多打聽一些,見白言蹊要走,連忙將心裡的疑惑壓下,緊跟著白言蹊離開,陳碩也不再多留。
路上,白言蹊看著那紛紛揚揚下個不停的雪已經多了三寸後,手指向遠處一個凹下去的塘子,道:“你們看那塘子裡的雪花,像不像是鹽巴?”
宋清雖然未下過灶房,但還是認得鹽巴是什麼模樣的,笑道:“鹽從鹽田鹽礦中采出,就算是頂好的細鹽也略微發黃,怎麼可能如這雪花一般晶瑩潔白,‘小村姑’你不是想吃鹽想魔怔了?”
白言蹊揮手就是一個爆栗敲在了宋清的腦門上,“那是你沒見過真正的好鹽!你隻見過細鹽,你可見過精製鹽?你可見過加碘鹽?你可見過雪花鹽?連個女工染布問題都算不清楚的人,省點腦子琢磨你的算科題目去吧。若是你參加考核時連我一個‘小村姑’都考不過,你豈不是連個‘小村姑’都比不上?”
宋清一聽白言蹊這句句紮心的話,當下就萎了大半,平日裡看著還算精神的眸子眨巴眨巴,看向白言蹊的眸中滿是疑惑。
“這白姑娘真是‘小村姑’嗎?為何懂的東西這麼多?雪花鹽是何物?難不成真的和雪花一樣潔白無瑕?精製鹽和加碘鹽又是何物?還有最重要的,那‘埃克斯’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關於未知數‘X’的問題,如今的宋清心中隻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想,具體是對是錯還沒有找白言蹊驗證,故而他隻能低頭認慫。
陳碩這個損友好不容易逮著看宋清出糗的機會,立馬發揮出十二分功力來調侃宋清。
白言蹊刻意放慢腳步,走在宋清與陳碩的後麵,看著前麵打打鬨鬨的二人,內心開始盤算著開‘鹽鋪’一事。
雖然現在開‘鹽鋪’有發國難財的嫌疑,但從根本上來講,也算是利國利民,功德無量。等她將精製鹽和雪花鹽製出來,不僅可以讓百姓吃到純淨鹹鮮的鹽,還可以穩定鹽價市場,讓那些奸商無所遁形,這是一舉兩得。
更重要的,如今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發現提純粗鹽的法子,她這是獨一份,掙錢是必然的事情,不過遇到的阻力也可想而知。
朝廷大概不會允許這種技術掌握在她這麼一個無權無勢之人的手中。
那些鹽商也會想儘辦法將提純粗鹽的法子從她手中挖了出去,甚至不惜用人血染了那張提純粗鹽的方子,要了她的命。
想想前路,比眼前這茫茫白雪覆蓋了的山村小路都要坎坷渺茫。
白言蹊歎一口氣,看向宋清和陳碩的眼神漸漸火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