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入V第十三章(2 / 2)

白言蹊將竹簡翻到另外一邊,那是一幅意境深遠的小畫:從竹簡右上角刻下來的淩亂凹點表征無休止的風雨,竹簡的左下角刻著一朵怒放的牡丹,雖然有花瓣零落在地,但是牡丹的花枝未折,生機未斷。

“老先生好畫技,不過我還是那句話,我不信命。”白言蹊將竹簡刻有詩的那一麵扣在桌子上,看著花瓣凋零的牡丹道。

智林叟笑著搖頭,“我原本也不信命,可是後來我信了。這竹簡上記載的人是莫訴,大乾朝堂中最年輕的將軍,如今正處在生死關頭,靠著老山參吊命等你去救呢,你說命中注定的這段孽緣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莫匆匆歸去,且高歌休訴,這是當日我為莫訴解名時解出來的緣訣。如今莫訴深陷囹圄之中無法抽足,但是緣訣卻告訴我,莫訴這牡丹花瓣雖凋,花枝猶在,他命定的貴人定然會出現,而能救他之人從前隻有顧修禪師一人,如今多了你一個。莫訴身為武將,雖然未參加當年朝廷剿滅妖邪教派一事,但顧修禪師哪裡會看這些?凡是武將,都不在顧修禪師出手的陣列之中,所以莫訴的貴人定然是你!”

智林叟一指點住懸在半空中的那塊竹簡上,上麵的‘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八個字看得白言蹊心頭一跳。

“白姑娘,我為你解緣訣時,發現你緣訣中帶著盛名,自然非胸中藏銳而不顯之人,此生波折不斷,卻無甚大坎坷、大折磨,是榮恩富貴命,大膽地向前走吧!再者,你心中早已下定決心了不是?”

聽智林叟這般說,白言蹊的心緒漸漸鎮定下來,笑著將眸光從竹簡上移向智林叟,問,“聽老先生一直在提到緣訣?莫非這緣訣就是老先生所說的命?”

智林叟斂下眸子點頭,“緣訣是命,你我是命,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的命。”

“若是老先生能夠窺得命,那老先生能否同我說說,我白言蹊接下來的十日之中可會發生什麼?可會遭劫難?”

對上白言蹊如此刁鑽赤.裸不做作的問題,智林叟臉上的高人笑容瞬間凝滯,僵著身子停頓片刻後,苦笑著搖頭,將那滿頭如雪白發搖散搖亂,“命運生死皆為天數,老夫居於熾林之中,能夠看穿一二已經實屬不易,若是再極力深究,恐是會遭來天譴。”

白言蹊失笑,起身抓住懸著‘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那個竹簡,將竹節筒取下來,看一眼那空空蕩蕩的筒心,將竹簡從竹節筒上取了下來,重新將刻有‘莫匆匆歸去,且高歌休訴’的竹簡掛上,同智林叟拱手道:“既然這竹節筒原先的主人活得好好的,那我又怎能鳩占鵲巢?還是還給原主人莫訴吧!”

看一眼手中的竹簡,五指漸漸抓緊,白言蹊微笑著看向智林叟,雙手交疊拱於胸前,她躬身行禮道:“還是來時那句話,我不信命。謝謝智林叟賜簡,來日我定請人送來三壇頂好的狀元陳釀,言蹊告辭。”

留下一臉懵逼的智林叟,白言蹊揚長而去。

智林叟怎麼都想不明白,他這一套糊弄人的本事已經用了很多年,從未栽過跟頭,怎麼到了白言蹊這裡就栽了跟頭呢?

一想到老友對他的囑托,智林叟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他那個老友位高權重,惹不起啊!

……

白言蹊沿著路走出好遠後,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智林叟真是一個妙人,明明靠著收集各方線報來做一些消息的交易,居然能夠鬼扯那麼多,還扯什麼‘緣訣’,真當她愚昧無知好糊弄不成?

什麼解名,什麼緣訣,不過是後世所流行的大數據罷了,收集來豐富的信息以分析出局勢,最後再做出概率最大的推斷,若是能夠遇到當事人,還可以利用心理學上講到的暗示之法來誘導當事人走向他們挖好的那個坑,便可以再次證明他們的‘解名’和‘緣訣’有多麼靈驗……不過神棍之流罷了。

“鬼扯一通,我娘苗桂花取名桂花,難不成還能解名為丹桂飄香,從此改名叫苗飄香?又不是香妃,飄什麼香……聽起來和前世的一個火腿品牌還挺像!”

白言蹊走著走著就樂出了聲,腳踩在已經積了薄薄一層雪的地上,笑得東倒西歪,嘴裡還不斷地念叨著‘苗飄香’之類。

路上偶爾有識得白言蹊的行人經過,無不被白言蹊此刻的樣子嚇了一跳。

有人說,白博士瘋了。

也有人說,白博士醉了。

隻有白言蹊知道,她並沒有瘋,也沒有醉,而是漸漸開始相信,這世間似乎真的有人在操控命運,就如同她的穿越一般,太像被人操控了,帶著金手指穿越而來,仿佛一滴濃墨掉進一缸子清水裡邊,迅速將這缸子澄清了多少年的水染得烏漆嘛黑。

“老天爺,如果這一切真是你在冥冥中安排好的,記得幫我安排得好一點,你欠我一條命呢!此次入京,由你護我活著回到徽州城,可好?”白言蹊拍著胸.脯問飄雪的蒼天,眼角有熱淚滾落。

這下,再也沒有人說白博士醉了。

白博士確實瘋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