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榮如食草芥,一臉便秘的表情,“之前小李公公來時帶了陛下的口諭,下官想著既然到了,還是傳給白博士好。”
白言蹊來了精神,一把揭下臉上的麵膜,取來乾淨的抹臉巾將臉上的精華擦乾淨,神采奕奕地走到門前,拉開門,同陳恩榮道:“陳院判裡麵請,之前我在屋中有些私密事兒,不方便請陳院判進來,如今處理完了,還請陳院判不計前嫌,進屋細細說。”
陳恩榮:“……”你不是沒有時間嗎?借口!都是敷衍的借口!
他站在門口就聞到屋中那獨特的香味,隱隱中有藥材香氣,有花的芬芳,還有膳食的香味,著實勾人。
好奇心驅使他移步進入白言蹊屋中。
陳恩榮目光最先落在白言蹊放在桌案上的那個紫砂鍋上,看著紫砂鍋裡黑乎乎的一層東西,再看看被白言蹊取出來放在瓷碗中的一層晶瑩似米油的東西,他詫異道:“白博士,這是何物?我聞著有藥材的香味和食物的香味,莫非是什麼精貴的食療方子?”
“不是,隻是用來保養顏麵的東西罷了,初來京城,我有些不大適應這般乾爽的氣候,臉上有些蛻皮,便自己調了一點了抹臉的東西,陳院判不會怪罪吧!若是陳院判怪罪的話,我從俸祿中將錢給補齊。”白言蹊解釋。
陳恩榮看一眼紫砂鍋中的藥渣,連連擺手道:“不用不用,這點兒東西能值多少銀兩?再說,白博士來太醫院是幫忙的,用點兒藥材怎麼了?若是白博士需要,儘管取來用便是。”
借著說話的功夫,陳恩榮這才看清楚白言蹊的這張臉,眉目間帶著江南女兒家的柔美,卻又不柔弱無骨,一言一行中的爽利與英氣不比北方女兒家遜色,五官生得極為精致,比那京城中的貴女美人都不遑多讓,更難能可貴的是這來自徽州的姑娘家已經靠著自己的才能成為從三品大官,雖然是學官,但那也是多少人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屋內燭光明明滅滅的閃著,借著不大真切的光,陳恩榮的目光落在白言蹊的臉頰上,久久不能離去。
“陳院判?”白言蹊將出神的陳恩榮喊回了神,她問陳恩榮,“可是我的臉上有什麼臟東西?”
陳恩榮連連搖頭,“不是,隻是下官驚訝於白博士的這容顏,看著比那白水煮蛋都要嫩上幾分。傳言江南水土極為養人,下官原本不信,如今看來卻由不得不信了。”
白言蹊樂出聲,“不瞞陳院判,江南水土確實養人,那裡氣候濕潤,鮮少出現臉乾臉皺的情況,可是也遠遠達不到傳說中那般神風玉露的效果,在我未考中算科博士前,這張臉都羞於見人呢!家貧,為了置書買紙便將家底掏空,連吃飯都是問題,這容顏臉麵能好到什麼地方去?後來考中算科博士有了俸祿,手中稍微寬裕了一點,我便依照著自己配伍出來的藥抓了幾貼調養氣血的藥,又用這些滋補容顏的東西敷臉,才有了如今這張臉。與其說是生得好,不如說養得好。”
陳恩榮將信將疑地看著,聽著。
白言蹊用手指從瓷碗中蘸了一些米油狀黏液精華抹在手背上,指腹一圈一圈地按壓著,等那黏液精華都被皮膚吸收完之後,她將一雙手握拳伸到陳恩榮麵前,問陳恩榮,“陳院判看我這一雙手,用過黏液精華和沒有用過黏液精華的區彆,就是如此大。”
兩隻手的皮膚雖然都很嫩,但是用過黏液精華的那隻手明顯要更嫩一些,就仿佛是輕輕掐一下就可以掐出水來一般,二者明顯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宮中的貴人最寶貝的就是那張臉,若是能夠將這些東西獻給那些貴人,求貴人在聖上麵前美言幾句……”陳恩榮隻是稍微往深處想了想,呼吸便不由自主的粗重起來。
陳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陳恩榮總算看到飛黃騰達的契機了!
陳恩榮強壓下心中的激動,仔仔細細將白言蹊打量了數遍之後,麵上掛滿了討好的笑容,慈祥開口,“白博士,不知這張方子是從何處得來的?白博士可願意將這張方子交給太醫院?”
白言蹊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陳恩榮,“這是我自己配出來的方子,怎能隨隨便便就給了太醫院?我還等著她俘獲萬千女人的心,挽舊萬千深受色衰愛弛所折磨的女子呢!”
陳恩榮仿佛聽到了心碎一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