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國子監及各地的書院從禮部獨立出來, 這正是白言蹊的計劃之一。
唯有讓朱門弟子等學官真正掌握學政一事, 那才算是長了權。若是再有人揣著同王元謙相類似的目的來打學政一事的主意,那朱門弟子又有何懼之?
原本白言蹊還找不到將國子監從禮部獨立出來的理由,沒想到剛進國子監就有人為她送來了機會。
白言蹊推門走了進來,目光在郭巧蓁的身上轉了幾圈, 問謝崢嶸, “這位是何方神聖?怎麼聽起來手掌大權,豪氣萬千?”
謝崢嶸想不通白言蹊為何要那樣說,但是出於對白言蹊的信任, 他開口替白言蹊解惑:“這位夫人是戶部尚書李信之妻,原國子監算科堂監生李成玉之母。”
“李成玉?”白言蹊輕笑,她對這個名字倒是有點印象,可不就是年前國子監期末考核時被刑部尚書司達通之女司刑珍舉報了的那個二傻子嗎?
連隊友的關係都沒有打點好就想著團體作戰,這樣的人不是傻子是啥?
郭巧蓁從未見過白言蹊, 更不知道白言蹊的身份, 饒是她絞儘腦汁也沒有從京中權貴圈子裡想出一個能和站在她麵前的白言蹊對上號的人來。皺眉看著白言蹊的側顏,白言蹊嘴角的那勾輕笑深深刺痛了郭巧蓁的心。
若是一個權貴之人來嘲諷她,她能受得,畢竟她也清楚是自家兔崽子不爭氣,可堂堂戶部尚書之妻,何時輪到一個草頭卒來嘲笑了?
“從哪裡冒出來的刁民?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郭巧蓁一手指著白言蹊,一手居然脫下自己的鞋來, 憤憤地朝著白言蹊的臉上抽去, 她生平最見不得比她好看的人。
白言蹊完全沒有想到郭巧蓁會如此粗鄙, 一個轉身堪堪躲過,食指與中指下意識地並攏,用力朝著郭巧蓁的腰間戳去。這一次,她用上了三分電能。
一道微弱的電流彈進禦史大夫段敬仁口中,就能讓段敬仁將近半月說不出話來,而這次白言蹊用了三分電能,可想而知郭巧蓁的下場有多麼慘烈。
郭巧蓁連驚呼聲都未發出就被放倒在地,她瞪著驚恐的雙眼看白言蹊,努力動著嘴唇,似是要出聲咒罵,卻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淚水嘩嘩地流。
白言蹊從袖中取出一塊絲帕來,無比嫌棄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指,這才勉為其難地將絲帕收起來,問謝崢嶸,“李成玉不是已經被強製勸退了嗎?既然強製退學通知書都已經發了出去,就斷然沒有和解的可能。同這樣不講理的人費什麼口舌?能攆走就攆走,若是攆不走,那就打暈放倒之後丟出去。”
謝崢嶸深以為然地點頭,道:“老夫記下了。”
去外麵喚來四五個打掃的婢子,將體型肥壯的郭巧蓁抬了出去,白言蹊叮囑道:“將人送去戶部尚書府,然後代我同戶部尚書李信討一個交待。他這夫人要用鞋抽我,如果他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交待,那隻能過些日子我親自去討了。”
直到此時,郭巧蓁才意識到她是踢到了鐵板上,可就算如今的她有心賠禮道歉,但是全身已然被電麻,連睜眼皮的力氣都沒有,更不用說張嘴說話了。
戶部尚書之妻氣勢衝衝地走進國子監,結果被人淒淒慘慘地抬了出來,頓時驚掉一地眼球,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地找人打聽具體情況,終於七拐八拐打聽到了最接近真實情況的‘假答案’——戶部尚書之妻郭巧蓁惹到了算科博士白言蹊,結果當場就被打殘了!
打!殘!了!
在場之人,無不同情郭巧蓁的不幸,同時憎恨白言蹊的蠻不講理。就算郭巧蓁做事沒有分寸、不合禮數,但她畢竟是李尚書的夫人,這白博士做事也太不講究了些,簡直就是將戶部尚書李信的臉放在地上踩啊……不過想到白言蹊之前的行事作風之後,眾人的心態立馬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白言蹊做事蠻橫是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事情,她能在老翰林的葬禮上罵街,將丞相一派罵到無地之容,後來更是同丞相一派當著聖上的麵對峙,瞅準機會一次性將丞相一派徹底打落神壇,她做事何曾手軟過?
這白博士的手段已經不是打蛇打七寸了,這分明就是打蛇剁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