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蹊聲音清亮,震懾人心。
皇帝唐正德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科考的目的就是讓寒門弟子脫穎而出,他讓白言蹊進入朝堂的目的也是如此。
隻是這白言蹊的悟性實在太好,將他所想的東西都太早提出來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白愛卿所言有理,但是朕覺得此種做法略顯激進,國子監不比尋常的書院,尋常書院若是改製失敗,那後果頂多是書院關停,可國子監容不得有任何閃失,暫且容後再議吧。”
白言蹊雖說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局,可真正聽到皇帝否定之後,心裡還是有些失望。她的步伐確實走得有些快了,不過既然如此,那她的另外一個計劃應當就可以實施了。
白言蹊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躬身彎腰接近九十度,謙卑道:“微臣願替陛下分憂,儘犬馬之勞。今日微臣主動請命回徽州書院,以徽州書院為改革試點,若徽州書院一日改革不成功,那微臣就一日不進京城,以此明誌,表證衷心!”
皇帝的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奸詐啊奸詐,他許久沒見白言蹊蹦躂,還以為白言蹊已經歇了回徽州的心思,沒想到白言蹊在這裡憋著壞等他呢!
可是白言蹊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讓他根本找不到理由拒絕。
“行吧,等下朝之後朕就頒一道聖旨,你先退下吧。”皇帝唐正德不耐煩地擺擺手,此刻的他一眼都不想看白言蹊,看了就覺得心煩。
這個糟心的玩意兒,養不熟的白眼狼……那徽州究竟有什麼好的?
白言蹊得了皇帝的準許,自然是滿心歡喜,去太醫院同張正一、陳恩榮、李味等人一一告彆,又讓痤瘡已經徹底痊愈的顧峰帶著她在京城的鬨市裡大肆采買了一通。
快活林的桃李聽聞白言蹊要回徽州之後,特地派人給白言蹊送了一份快活林在各地的聯絡名單過來,告知白言蹊聯絡不同人所用的暗號,算是徹底接納了白言蹊。
眨眼就到了臨彆的那一日,白言蹊采買的東西足足裝了三輛皇家禦賜的馬車,歸心似箭的她滿心歡喜地接了聖旨,心中沒有丁點兒眷戀,隻想儘快回到徽州城。
宮門口,八皇子唐平一身黑色長袍,身邊還跟著一個‘嬌俏可人’的翩翩少年郎,正是女扮男裝的長樂公主。
等白言蹊的馬車行至宮門口,唐平二話不說,抓著長樂公主的肩膀,仿佛是拎著一隻小雞仔一般,輕飄飄地跳到了馬車上,將長樂公主往白言蹊身旁一塞,他則是坐到白言蹊對麵的位置,怒目問白言蹊,“你這人怎麼言而無信?說好要帶我去徽州,現在居然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悄悄摸摸地走了?”
正靠在車廂內壁上假寐的白言蹊哪裡會想到有人直接闖入馬車,當下嚇得一個激靈,那點兒困意瞬間消散一空,待她看清楚馬車內的人之後,才鬆了一口氣。
她怎麼把八殿下唐平這一茬給忘了?若不是唐平自己追了上來,她回去改如何麵對唐老?快活令她倒是用得挺順手,可轉眼就把人家托付的事情忘在九霄雲外,丟人啊丟人,怕是會將一張老臉丟出大乾王朝去。
“我怎麼會忘記你?隻是先去莫訴府邸同他打一個招呼就會回來找你,不過長樂公主這是?”急中生智的白言蹊隨口扯了一個謊,將話題轉移到長樂公主身上。
長樂公主臉色微紅,聲音低若蚊蠅,“八弟說江南的男子比京城的俊俏,我想去看看……”姑娘家是思春了。
白言蹊強扯出來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拐帶公主的罪名她可擔不起。
“停車!公主你趕緊回去,微臣項上人頭就一顆,不敢賭啊!你要是真想去看江南的男子,那就等陛下南巡的時候一起去,到時候再看!”
長樂公主羞答答地從袖筒中摸出一份手諭來,“無妨,父皇不會怪罪你的。我特地求了皇祖母,說是要去徽州書院遊學,皇祖母同意了。不過皇祖母說你一定要保護好我,一定不能讓我受半點委屈,更不能磕了碰了亦或者是傷了,否則皇祖母就拿你問罪。”
白言蹊:“……”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皇家人做事都這麼不厚道的嗎?
白言蹊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更大的包袱正等著她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