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騰騰的早飯端上餐桌, 幾碟炒好的菜, 一鍋噴香的小米粥, 一盤圓乎乎的饅頭, 這是白家早飯日常。
在徽州小學念書的白清源自己動手把粥盛上, 掂著腳尖伸手去探桌子另外一邊的菜, 奈何他人小胳膊短, 死氣白咧地探了許久都沒能碰到,反倒是差點一頭栽進滾燙的米粥裡, 嚇得李素娥趕緊把白清源抱到一邊。
白言蹊問白清源,“大侄子, 你想吃什麼同姑說,姑給你拿!”
白清源對他這個全家甚至是全村都最能耐的姑佩服得不得了,當下就美滋滋地說道:“姑,我想吃饃!”
李素娥一聽白清源口中的‘饃’字, 瞬間就變了臉色, 拎著白清源的耳朵訓斥道:“你個皮猴子,娘跟你說過什麼?徽州城不比咱們村, 村裡人才說饃, 城裡人喊饃都是喊饅頭的!我都教過你多少次了,你怎麼一直都記不住呢?徽州小學的老師同我反應了好幾次, 說你每次都把饅頭喊成饃, 你說你怎麼就沒有像你姑一樣聰明, 而是和你爹一樣笨呢?”
一邊吃早飯一邊盤算著《顫.抖吧, 科舉考生》該印多少本的白爭光差點被李素娥的這句話給噎死。他梗著脖子灌了一口米湯才將噎住嗓子眼的饅頭吞咽下去, 不甘心地咕噥道:“你當著孩子的麵淨瞎說,我哪裡笨了?清源分明就是跟了咱爹的死心眼!”
白正氣:“……”好想掀翻桌子,然後擼起袖子打斷這龜兒子的狗腿!
“都少說幾句,馬上就過年了,素娥你這兩天該張羅買年貨了,咱家又不缺錢,多買點肉,然後各種新奇吃食也備上點,還有就是蛋一定要多買點,我聽說蒸蛋羹特彆養人,之後天天、頓頓都給言蹊吃蒸蛋羹,絕對要把她和肚子裡的孩子養的白白胖胖的。”
苗桂花拿筷子敲了一下桌子,埋頭吃飯的一整桌的人都放下手中的碗,朝她看了過來。
苗桂花十分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她清了清嗓子,道:“今年過年的錢就不用從鋪子裡支了,用我這段時間打麻將贏的錢吧!雖然沒有贏了多少,但是二三十兩銀子還是有的。”
白言蹊:“……”她娘居然有這麼好的手氣?不過想到桃李同她講過的事情後,白言蹊也就不糾結了,她娘可能真有那個手氣,畢竟玩一天麻將就能贏整整兩兜碎銀子,這手氣真不是一般人能夠羨慕來的。
李素娥倒是不在乎錢從哪裡出的事兒,在她看來,整個家的家當都是白言蹊折騰出來的,她們全都是借了白言蹊的光、承了白言蹊的恩,莫說是置辦年貨的錢讓他們出,就算苗桂花要給白言蹊置辦幾大箱子奢華的頭麵首飾假裝她也不會不樂意。
再說了,朝廷一年給白言蹊發放八百石的俸祿,人家自己還做著快活林的生意,哪裡會是缺錢的人?
“行,那我過年的時候給言蹊腹中的孩子買一個長命鎖,咱這次買黃金的,長命鎖上再鑲幾顆那種晃眼的寶石,一看就是貴氣人家的娃娃!”李素娥主動提議道。
白言蹊目露尷尬之色,她扶著肚子問李素娥,“嫂子,你看我這肚子,你覺得買一個長命鎖夠嗎”
李素娥不解,盯著白言蹊的肚子看了半晌都沒明白白言蹊的意思,同白言蹊道,“我看你這肚子確實不小,不過一胎不都生一個麼?你就是懷孕的時候吃的好,這娃娃大了些,一個長命鎖足夠了!娃娃大點好,嫂子買一個最大的長命鎖都不用擔心勒到娃娃的脖子,你覺得怎樣?”
白言蹊想到這幾日肚子裡的動靜,臉上愈發羞赧,紅著脖子道:“嫂子,你還是多買幾個吧,如果買多了可以留著,可是買少了那不就鬨笑話了嗎?這樣,你一次性去買五個,給咱清源也換一個好的長命鎖。你和我哥年紀也不大,可以考慮再要一個,人家不是都講究兒女雙全嗎?你們就清源一個,怎麼著也得再要倆的。”
李素娥聽得耳根發燙,她下意識地盤算了一下自己的小日子,心頭突然就亂了。
白爭光聽到自家妹子催他們夫妻倆再要一個孩子,滿臉都是不自在,嗔道:“你少操一點我們的心,多操一點你腹中娃兒的心。還有就是,你自己能不能吃胖點?咱娘每天都給你做那麼多好吃的,怎麼我就沒見你胖一點兒呢?麻杆一樣的身子上扣了一個大肚子,我看著都害怕。總之一句話,少操心,多長肉,聽到了沒?”
白言蹊訥訥道,“聽到了。”語氣中滿是不願。
白爭光又想到了一件正事,他折回屋子拿出《顫.抖吧,科舉考生》的手寫稿來問白言蹊,“你不是說不想讓人知道這書是你寫的麼?那你準備怎麼整?書上掛誰的名字?”
白言蹊猶豫一番,目光落在白清源手中的那個饅頭上,笑道:“誰的名字也不掛,我給自己起一個筆名,就叫饅頭不是饃。希望咱家小清源能夠記住,饅頭和饃不一樣,雖然都是發麵蒸出來的,但是饅頭是圓乎乎的,饃是四方的。”